想要轉開臉,無奈被他捏住了下巴。
她的嘴角彆著不合時宜的自嘲,卻也讓他堅硬的心,瞬間柔軟了下來。
世界上最苦澀的生命,被他遇到了,他無法做到無動於衷,恐怕任何人都無法冷眼對待。
“從沒有女孩敢在我面前落淚,那不是淑女會做出的莽撞舉動。”
蘇暖平靜地看著陸暻泓優雅的擦拭動作,隔著朦朧的霧氣,她看見那塊方帕,是上次在商場她以為他會遞給她的那塊。
他鬆開她溫暖的下顎,收回自己的方帕,聽到了她嬌憨卻忿忿的警告:
“以後不準再欺負我!”
將方帕放入褲袋的動作一滯,陸暻泓的喉結鬆動了一下,朝木椅上看去,卻只看到她拎著攝影機迅速轉過身的背影。
“你別再打擾我,我要去錄影了!”
她走得很急,以至於一著不慎,腳下絆住地磚的高低交界處,纖瘦的身形一晃,踉蹌地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
陸暻泓眉頭一擰,幾步上前,俯身抓住她的手臂,將她輕盈的身子撈起。
她的眼圈裡又盈滿了淚水,仰望著他,顯得委屈而埋怨。
“摔壞了。”
陸暻泓低頭,藉著路燈光,看到躺在地上的攝影機,還有被磕得粉碎的鏡頭。
“要不是你來找我,我也不會那麼著急,也不會摔倒,攝影機……”
蘇暖的聲音越說越輕,當他的視線望過來時,底氣更加不足,她的臉忽然就紅了,囧囧地低下了頭,卻時不時地偷瞄向陸暻泓,觀察他的臉色。
陸暻泓點頭,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
你接過吻嗎?四)
蘇暖亦步亦趨地跟隨在陸暻泓的身後,腦海中還回蕩著他沉默過後,涼涼地說出的那一聲“很好”。
她不明白,他口中的“很好”,是界定於何種含義。
是打算讓她賠償這臺限量版攝像機嗎?
將目光投落在手裡拎著的攝像機上,望著那被磕碎的鏡頭,蘇暖抿了抿嘴,二十幾萬似乎超出她經濟的負荷能力。
不遠處疾速跑過來一個男人,在陸暻泓的耳邊說了什麼,然後恭敬地站立在一旁,似乎在等待陸暻泓的指示。
“在這裡等著我,我先去宴會廳一趟。”
陸暻泓和她匆匆交代了一句,便跟著那個男人,步伐疾快卻沉穩地離去,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站在空蕩的大堂內,目光環視著富麗堂皇的裝修,蘇暖忽然覺得,兩年後的自己和這裡格格不入,如今的她,或許更加適合路邊的小吃攤。
安靜的空氣中,迴盪起凌厲的高跟鞋踩地聲,蘇暖回過頭,還沒看清眼前的浮光掠影,人便被一股強大的衝勁撞倒。
身體的骨頭撞擊堅硬的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卻也迅速被淹沒在男人急切的呼喚聲裡:
“小秋,你沒事吧!”
蘇暖暈晃的視野裡,闖入一道迷彩色,她跌坐在地上,劇烈的疼痛稍縱即逝,才發現,跌倒的不止她,還有那個撞到她的女人。
“瞿懿辰,如果你真的為我好,以後就別再干預我的事!”
蘇暖在疼痛中起身,恍惚地站穩身體,低頭看了眼還在爭執中的男女,剛打算收回視線,本蹲在地面身著迷彩服的男人竟然朝她看來。
四目交接,蘇暖只是淡淡地撇開眼,傾身撿起再次摔在地上的攝像機,不想多加摻和,轉身準備離開,手卻忽然被一把拽過。
蘇暖一蹙眉,順著那隻遒勁麥色的大手往上瞧去,看到那個穿迷彩服的男人正皺眉緊緊地盯著她,敏銳沉洌的眸光內,閃逝過片刻的驚訝。
那是一種複雜的眼神,蘇暖不知道該拿什麼眼神去回對,便微微一笑,纖細的手腕開始倔強地掙扎起來。
“你是誰,怎麼和穎……”
男人冷硬俊朗的臉龐上,晃過不敢相信的神色,犀利的眼眸微微地眯起,望著她的目光極具滲透力,只是他的質問還未說完,便被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打斷。
那個本來和他糾纏的女人,趁著他將注意力投放在蘇暖身上,已從地上起來,拎著逶迤的裙襬,徑直朝著酒店大門而去。
男人的目光在蘇暖和那道背影間徘徊了幾秒,最後終究是選擇放開蘇暖,長腿疾步而邁,緊追了出去。
蘇暖淡漠地看著這個陌生男人的身影,轉過身,朝著宴會廳走去,她沒看到,那個男人在走入旋轉門之前,忽然回頭深味地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