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顧凌城教會她如何使用刀叉,像她這種半路修成正果的官家千金,他的確費了不少的精力,她似乎是故意作對一樣,無論如何都學不好。
那時的顧凌城是存心想把她寵壞,超越父親的疼愛,重建了她支離破碎的童年,那是一個漫長的工程,他卻未曾言棄,確實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比誰都有耐心。
“我以為你會喜歡排。”
蘇暖吃了幾塊,咀嚼著嚥下美味的牛肉,微微蹙了蹙眉心,望著陸暻泓嫣然而笑:
“我想我會更喜歡餐後的冰激凌甜點。”
“已經點了。”
陸暻泓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他不再多吃,他的餐盤裡還剩一半的排,都是被她切壞的那部分。
蘇暖撇了撇嘴,養成習慣的小動作,低頭徑直碎碎念:
“真是浪費。”
說著又將一塊切得好看的排放進了嘴裡,使勁地咀嚼,她那隻石膏腳還擱在兩張桌子的過道上,稱不上優雅的姿勢。
當冰激凌甜點被侍者端上桌後,蘇暖開始狼吞虎嚥起來,所謂的形象早已被她拋至腦後,整張臉都埋入了盤子裡,時不時晃動著那顆栗色的腦袋。
陸暻泓自從放下刀叉後,就神態平淡地坐在那裡,看到蘇暖如此偏愛於冰激凌,他不由將修長的食指和拇指擱置在下巴上,起了觀察心理:
“有那麼好吃嗎?”
蘇暖沒想到惜字如金的陸暻泓會一再和她搭腔,一驚之下,那雙鳳眼瞪得圓圓的,抬起頭,像只偷吃東西被抓的花栗鼠不明所以地盯著他。
她的上唇周圍,是一層擺糊糊的奶油。
瞧見陸暻泓饒有興致的涅,那張冰山臉有融化為春意盎然的趨向,蘇暖折,大腦一時出現短路,突然將盛著冰激凌的勺子遞到了他跟前,懵懂惘然地道:
“你要嘗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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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叔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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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的男人(一)
冰激凌的醇香縈繞在餐桌上,蘇暖的手還舉著,盛著冰激凌的勺子還端在陸暻泓的眼皮底下。
她沒有想很多,她只是單純地這麼一問,她以為他會客氣地婉拒,或是直接冷眼掃過,鄙夷地偏開頭。
所以,當她看到陸暻泓真的湊上前,咬住那被她舔了不下十次的勺子時,蘇暖一驚,慌亂地鬆開了手,而那隻勺子還被他咬著。
這樣的情況超出了她的預料,她期待的結果是自己吞下那一勺融化的冰激凌。
陸暻泓彷彿沒有察覺到蘇暖的不自在,咬著勺子沉默的望著她,細長的勺柄直指著她的膽怯和緊張。
他修長的手指捏住勺子,優雅緩慢地吃光了上面的冰激凌,然後在蘇暖左右躲閃的目光下,又將勺子放回了她的冰激凌盤裡。
蘇暖低垂著腦袋,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纖長的睫毛不住地顫抖,他看到她逐漸染上紅暈的臉頰,猶如一朵嫣然綻放的火蓮。
兩個人的餐桌上,一時間沉默無語,即使周圍流淌著悠揚的音樂,卻無法掩蓋他們彼此間地尷尬。
陸暻泓撈起桌邊的一杯開水,慢慢地啜飲,也將視線放逐在了餐廳外的微波粼粼的湖面上。
蘇暖卻忽然抬起頭,一條纖細的手臂揮舞著,陸暻泓斜眼看去,便聽到蘇暖衝著走過來的侍者吩咐:
“aiter,幫我拿個新勺子來吧!”
蘇暖仰頭對侍者說完,剛收回視線,就看到對面陸暻泓陰沉下來的臉色,那雙冷覺的眼眸微微眯合,盯得她渾身一顫。
“這個勺子有……口水……”
陸暻泓依然是冷冷地看著她,眼睛一路從她那嫣紅的臉上移到那盤冰激凌上,然後不著痕跡地收回,不再看她。
蘇暖扁扁嘴,看不懂陸暻泓的情緒,內心卻是雜草叢生,從他吃了那口冰激凌之後,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理這個情況。
當一隻新勺子放到她的手裡,蘇暖打算再次開動那盤融化了的冰激凌,只是她一看到那隻被共用過的勺子,雙頰便開始發熱。
似乎想起了什麼,蘇暖揚起自己紅紅的臉,猶豫了幾秒鐘,最後還是朝正望著外面風景的陸暻泓開了口:
“你要是真想吃,我還是可以分你一半的。”
陸暻泓立刻被開水嗆到,開始低聲咳嗽起來,一手握拳抵著嘴,一手扯過餐巾擦拭著被開水濺溼的西裝。
蘇暖握著勺柄,接收到陸暻泓愈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