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抹渺弱幾不可察地融沒入夏佐外放出去的靈魂力量之後,卻以一根頭髮絲的力量,於岌岌可危之處重新牽引回了他的理智。
『你在做什麼!……』主宰的聲音充滿了暴怒,『我說不定有可以復活他的辦法……』
“然後再看著他殺掉自己一次嗎?”夏佐平淡地問,“我們人類有一句古諺語‘君子不強人所難’……他這輩子的最後一個願望,我……來為他完成。”
最後半句話被他說出時,已經是乾巴巴的啞聲了。
至此,這場誕生新皇的典禮……
在剛一開始,就成了葬禮。
『他欺騙了我……』主宰依然語帶怒氣,『我們談好的條件,我帶你過來,他來做我的女皇……』
“他做到了自己的承諾,”夏佐慢慢站起身來,儘管站在斬刃上都讓他和主宰比起來小得像是一粒灰塵,“你無權指責他什麼。”
“現在,”他面無表情地看向了那個蟲族的最高統一意志,“我想請你解答我幾個疑問:第一,凱恩是怎麼變成這樣子的?”
他指的是男人那破破爛爛得像是被玩壞拋棄掉的布娃娃一樣的身體。
『如果他沒有告訴你原因的話,為什麼我也要告訴你……』主宰說,『我只能告訴你,蟲族是不會對同族亮出自己獠牙的……』
“那關於我的家族你有什麼要和我談的嗎?”夏佐淡淡地問,“即便沒有老爹的要求,在你知道了我的存在之後,也會在某一天和我有所接觸吧?”
這一次,主宰並沒有立刻回答。
它那六隻粗壯的觸爪在空中微微晃動著,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和思考之中一樣。
而這份思考也讓它漸漸擺脫了之前的發怒狀態。
至少它再次說話時,聲音又帶上了之前的和緩輕柔:
『……是的,我還記得你的母親……』
夏佐聞言立刻呆立在了當場。
『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小姑娘,讓我來想想看……』主宰慢慢地說,『抱歉,我記不得她是你的母親,還是你的外祖母了……你們人類長得都一個樣子……』
“她叫什麼名字?”夏佐聽到了自己聲音中帶著的難以遏制的顫抖,“……是夏琳娜嗎?”
『好像是?……』主宰不太確定地說,『或者叫夏洛蒂?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不過,我還記得你們家族的名字……只是,我的孩子,你確定要向我詢問這些東西嗎……凱恩對這些瞭解的雖然與我不同,但有些地方可能會更深入。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沒有告訴你這些內容的原因?有時候,真相反而是一種沉重……』
“他把是否選擇這種沉重的權力交給了我,”夏佐說,“而我的回答是‘是’。”
——你為之付出了生命代價所追求的沉重,對我來說已經成為了一種未盡的責任。
『‘夏’,這是你的家族名字。』主宰說,『和我們蟲族透過菌毯和孵化所繁衍後代不同,你們是透過雄獸和雌獸的j□j完成的……而你的家族則是雌獸會跟隨家族的姓氏,雄獸則會跟隨家族成員配偶的姓氏……』
夏佐:“……是alpha和ega,謝謝。”
『只是不同的稱呼而已,就像你們叫我‘主宰’,而我卻是‘母親’一樣。』主宰輕輕地說,接著像是發覺到什麼事實一樣,『說起來,你也是雌獸……如果你來做我的女皇的話,說不定會做得更好。』
“我對自己ega的身份很滿意,”夏佐說,“暫時還不想轉換種族。”
『真遺憾……』
——真遺憾不是你殺了凱恩。
“說說你和我家族的合作吧,”夏佐沒有追問那句“真遺憾”的含義,“就在不久前,我還聽到了一個傳聞:蟲族和人類原來是盟友的關係——你說的合作,和這個有關係嗎?”
『盟友啊……』主宰的聲音低了一點點,『是盟友……在你們人類進入宇宙之前,我們和奇美拉的鬥爭已經持續了太久時間了……我曾經希望人類勢力的加入,可以打破這千萬年以來逐漸失衡的平衡……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只是我的盟友好像在中途改變了想法……這樣很不好,非常不好……你們沒有我這樣瞭解奇美拉,這是一個邪惡到必須要徹底消滅的種族,如果僅僅是打退的話,將會面臨它們更大的反撲……』
說到這裡時,主宰不安地蠕動了一下自己的六隻觸爪:『我可以窺見艱難的未來:它們有著更加黑暗的野心……』
『以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