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了魯道夫的手臂——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男人臉上看到“無措”這兩個字。
“我們先回去,”夏佐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指,用力地扣進他的指間,“我們先回去看看。”他重複道。
魯道夫點了點頭,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後,才邁出步子。
在費迪南德·奧法里斯的生命體徵剛一失去的時候,負責他的病情醫治的醫生就在監控儀器上聽到了刺耳的警告聲。
他急急忙忙地帶著醫療裝置前往搶救,但沒想到:在場的人多了一個,需要搶救的人卻少了一個直降到零。
這樣的大事沒把他嚇得當場跌坐在地,就說明他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
彌賽亞、卡特等醫護方面的負責人都趕到了現場,並且結合實時影音資料,還原了當時事件的大概。
但知曉事情的真相,對於平復親人死亡帶來的悲慟無濟於事。
甚至有可能會更糟。
魯道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到床前,以及看著自己至親的兩個人失去生機地躺在那裡時,自己心中會是一個什麼感受。
他只覺得很空:這種空是暫時的,一旦突發噩耗帶來的空白感和虛無感褪去之後,那種錐心裂肺的痛,才是所要面臨的最大困難。
他聽不見身邊的人在說話,也不願細想和重構剛剛醫生們得出的死亡過程的具體結論……他只是想這樣站在那裡,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將軍!”夏佐又用力地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袖,然後因為手勁沒把握好而扯懷了他的袖釦。
但這次力道甚大的拉扯,卻終於將魯道夫從這種無法言明的個人情緒中釋放出來了。
魯道夫強逼著自己轉過目光,接著就看到了枕邊上的一本書。
這本書被放置得太刻意的,就好像等著誰去拿、去翻、去看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思緒就很紛亂,魯道夫下意識地就拿起了這本書。剛一翻開就從裡面掉落下一張紙箋來。
上面是費迪南德如刀削斧刻般的筆跡:
“跟從你的內心,我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上一章的安慰,才不會告訴你們前幾天經常捧著手機看你們鼓勵我哄我的話尋找溫暖和支撐的話呢……
感情的事,既然決定已下、事情已發生,就要往前看了。
move on……我還要對《破曉》負責,對你們負責,對下一篇文負責……
愛你們 =3=
☆、110
Chapter 110:
夾著那張帶有費迪南德·奧法里斯筆跡紙箋的那本書;名叫:《自由主義和正義論調的聯邦》。這是一本讀起來非常艱澀的政治學著作;但同時又被認作是能夠詳徹聯邦政治基石的扛鼎之作。
此時被魯道夫拿在手中的厚重書籍;並非是全新的剛出版讀物;而是一本被人反覆閱讀乃至寫下心得批註的舊物。
一筆一劃、一字一句;都出自費迪南德·奧法里斯之手。
魯道夫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書本;只覺得心中的空曠迷惘之下,有越來越重的撕痛在一點點地逼近。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他低聲問道。
費迪南德的兩位私人醫生、彌賽亞和卡特均搖了搖頭。
“對外就說西奧多叔叔他……身染惡疾,需要靜養吧。”魯道夫說出這句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這所房間。
夏佐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魯道夫的背影:男人挺直的脊背配合他稍快的步速;有著一種被強撐掩蓋下的脆弱。
他一向崇尚強者,對於表現出諸如軟弱之類的情緒總是不屑一顧。
然而,卻不討厭男人此時表現出來的脆弱……甚至為之心有所繫。
但他卻沒有立即跟去,而是留在房間裡安排未被提及的那些應盡事務,比如最為首要的如何儘快安葬事宜。
在臨走出房間之前,夏佐突然心有所感地看向了彌賽亞:“……”
彌賽亞挑了下眉:“有話就說。”
夏佐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後才慢慢地深呼吸了一口空氣,轉身離開房間緊追著魯道夫而去。
“嘖——”彌賽亞不耐地咂了下舌,“還真是……”
“還真是一出慘痛悲劇啊。”卡特醫生喃喃地接道。
“嗯哼……”彌賽亞發出了一聲含糊的鼻音,沒有再多言語什麼。
——還真是野獸一般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