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下去,這樣的話更浪費時間。
所以此時,她們兩人坐在安靜的咖啡廳裡,面對面,不避諱任何尷尬,要把事情攤開說。
溫繪年揉著肩膀問道:“你的傷,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說你是同性戀,還有一些非常無知的措辭,我就和她動手了。”陸書然回答得很坦蕩。
“你是終結者戰士嗎?還跟人動手……”溫繪年喝了口面前根本一點都不好喝的咖啡,“去醫院徹底檢查了嗎?有沒有什麼隱患?”
“沒那麼誇張。”陸書然被關心之後稍顯扭捏,“都是女孩子,能傷成什麼樣。倒是你啊,被我咬過的地方才是要小心,說不定有內傷。”
陸書然說完這句自認為調皮的話之後自己是笑了,但是溫繪年沒有笑,依舊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
陸書然沒了興致,“切”了一聲說:“你能不能有點幽默細胞,不要整天一張死人臉好不好?”
“我就是死人臉。”
“……那我也愛。”
溫繪年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說。一直和彆扭的熊小姐交往,溫繪年幾乎沒有體會過被直接表白是這樣的一種極具衝擊性的少女情懷。突然面對,的確有點尷尬,甚至是害羞……
但她害羞也完全不會表現出來,特別是面對熊司露以外的人。
“補習班那邊我應該是沒時間再去了,以後有什麼事你也不必那麼衝動。畢竟是女生,打架這種事是非常不適合的。我看那位會因為你受委屈而生氣的女生應該是對你蠻上心的,你可以好好考慮她一下。”
陸書然笑了一聲,聽不出她的心情:“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如你所願好好考慮一下她的。臨別前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沒什麼,那我走了。”要不是口渴,溫繪年絕對不會再多喝那咖啡一口。在她把兩人應付的錢都放到桌上,拎起包要走的時候,陸書然低聲說:
“我爸媽讓我出國,其實高中畢業的之後就應該要走了,我執意留下,但現在我覺得可能沒有必要再留下了。”
陸書然望著溫繪年的背影,很瘦,也不算高,就是這樣的一個背影,卻讓陸書然覺得……
即使耗盡一生,也無法到達能夠擁抱她的距離。
溫繪年回頭看著陸書然,沒有任何迴避也不會給她留下任何遐想地說:“嗯,那就拜拜了。”
陸書然心中猛地一刺,趕緊用力摳住沙發一角,野蠻地對其施力,直至骨節發白才忍住了馬上要蓬勃的淚意。
她始終是這樣的一個人,目視前方,無論身邊有誰的注視她都可以忽略,而只朝著那一個人的方向前進。
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她,但恨的也是這樣的她。
但恨在這種喜歡面前又變得一點威力也沒有。如果她不是這樣正直,或許陸書然的那些愛意反而無處投放了。
陸書然爸爸的機票是訂在下週一,陸書然辭去了補習班的工作,學校方面她懶得去說,也讓爸爸幫她全部辦好。
“你真的要走嗎?”
知道她要離開的人很多,但只有那麼一個人來找她。就像當時她為了溫繪年受傷,也只有這個女孩陪在她身邊。
“對啊,去國外讀讀書,鑲一層金回來賺錢啊。等姐賺了大錢請你吃香的喝辣的。”陸書然很豪邁地在女孩的肩膀上落下一拳。
“是因為……是因為那個溫繪年不願意接受你,所以你要逃走嗎?”
對於這種絲毫不留餘地的問題,陸書然大致是明白了她始終是喜歡聰明的人。但現在也沒有什麼不好回答的了。
“對啊,的確是這樣。”陸書然整了整女孩那亂七八糟能看出她出門有多匆忙的領子,說,“的確就像你說的,我得不到她,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看她和她的女朋友恩愛。再說,我也不想繼續違揹我爸媽的意思。他們啊,就想著我能好好學習,以後找份靠譜的工作,就算個性古怪找不到好男人嫁了,自己也能養活自己嘛。”
“書然……你不爭取一下嗎?”
“嗯?”陸書然停住了動作,看著她。
“我覺得你從來都沒有真的去爭取過溫繪年。雖然你說溫繪年喜歡的是熊司露,可是你對她的態度不是也一直都很隨意嗎?如果我是她,我也不會去考慮一個都沒有表現出非要我不可這樣態度的人的。”
陸書然的眼神開始遊離。
“大家想要的其實都一樣吧,不過是一個對自己認真的人而已。”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