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了瑜兒,勞你費心了。”話雖得體,語氣卻是冷的。走過侯以楨身邊,既不看她也不停留,徑直就在左首一把太師椅上坐下,六支赤金累絲鳳釵棲於高髻之上,一身金羅蹙鸞華服彷彿明亮了整間書房。
以為梓城和傳圭已經回到重華殿,侯以楨先是一驚,本沒想起身,卻在肅立於梓城身邊的秦傳圭逼視之下,站到一旁,那種尖銳如冰封刀刃一樣的眼神不該是一個不滿十歲的男童該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
☆、東風不與周郎便(1)
崔從檢如常行禮,而侯以楨則像從前一樣,用姐妹的口氣向梓城說,“只是看著阿梓你給太子找的師傅極好,想著瑜兒若是一道,學到太子十分之一也是有助益。”
以前倒是沒看出侯以楨這樣會說話,不等沈梓城接話,一邊的秦傳圭卻開腔了,明明是幼稚的童聲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鸞衣,去取個墊子來,免得夫人向母妃行禮時受涼。”
語驚四座,連梓城也不由地側首看了傳圭一眼,這孩子緊緊地抿著唇,酷似姐姐瀾城的一雙眼中是從沒有見過的倔強光芒。
鸞衣取來墊子,鋪在侯以楨身前。推說侯以楨中毒後身子不好,秦姡�踔撩蝗盟�謔芊夂笠覽�ブ鼗�釤�擔�饈嗆鉅澡遄魑�鴉輾蛉耍�諞淮胃�蜩鞽切欣瘛�
崔從檢在一旁目睹了一切,他倒是不驚訝於太子的舉動,日常的教習中便早已發現金鱗本非池中物,他將目光悄然放在端坐的沈梓城身上,貴妃好像不似坊間相傳的那樣怯懦。
走出承瞻殿的侯以楨自然是沒有落著好,她彷彿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進昭陽殿就將所有人遣出去,一個人坐在床上啜泣。
聽著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臨近,她的委屈瞬間變成怒意發洩出來,“本宮不是說了,若非陛下來,你們統統不許進來!”她早早地遣人去請過秦姡В�吹玫交鼗八嫡�穹泵Γ���拍芾礎�
腳步沒有停下,反而繼續靠近她,都沒有半分停頓。難道是秦姡В克�V箍奩���啡タ矗��搗路鶚峭蝗縉淅吹囊桓靄駝粕仍謁�牧成希�豢爬嶂樵諮劭衾鋝�瞬��揮新湎呂礎�
“昭徽夫人,別來無恙。”這是一個熟悉的男人,眼神如狐狸一樣狡黠,嘴邊還掛著一絲冷笑,就這樣直直地盯著侯以楨,突兀地出現在她的現實裡。
侯以楨驚得連尖叫都無法從喉嚨裡擠出來,她向床裡挪,抱膝縮在一角,驚惶地看著秦斐,這是夢,這一定不是真的。
秦斐看穿了她的心思,壓低聲音說,“就算我死,你要跟我一起走。”冰涼的刀背從面頰滑到脖子,侯以楨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而這一夜,不平靜的不止昭陽殿。周弼和送茶點的侍女站在垂治殿外,自一刻前裡頭傳出一聲什麼東西砸地的聲音之後,便靜得好像沒有人似的,劍拔弩張的氣息彷彿透門而出,令他們不敢靠近。
躊躇一番,周弼還是擺擺手讓侍女下去,獨自守在殿外,耳朵像夜裡的貓一樣,警覺地捕捉著殿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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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國公一力阻止,到底是為公,還是緣私?”秦姡г謨��弦醭臉戀廝擔��粼誑湛醯牡釒諢氐礎4有濾胺ǜ母鐧餃緗竦牧腹雀�卜ǎ�摶淮尾皇艿繳蠔杵降某鋼猓�貖'終是耐不住。
沈鴻平有條不紊答道,“陛下此法雖意在歉收時,濟農以糧谷補助耕作。可是春貸秋還,立息以償,不僅加重負擔,無異於與民謀利。民間富戶放印子錢尚為人不恥,此法怎可推行?
“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孤欲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有何不可?難道依國公之見,富人恆富,窮人恆窮,便是國之大計?”秦姡Ь堇砈φ��雷迕歐Ф嗍譴蟮刂韝換В�誄�幸嗍橋談�斫冢�鞝笫韃翁歟�諤轂穩眨�貖'怎能容得?
“貧富自古不均,兩者相資相恃,乃天下穩定之要。”沈鴻平答得不緊不慢,字字鏗鏘,“且此法實為變富人之多取而少取之,然少取與多取,猶五十步與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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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籌措了一會兒,沈鴻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