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再抬起時又絲毫不見波動。他望了望裡間,對掌櫃的說:“叔,你招呼客人,我去喊她起來。”
掌櫃的剛想要阻攔,就見禾笙閃進了內間。半張的口還是乖乖閉上,轉身去給秦家母女倒茶去了。
禾笙望著沉睡在內間小床上頭的蘇禾柳,蹙眉心疼,可一想起前幾天的爭執,年輕氣盛的心裡還是堵著氣。
蘇禾柳被他推醒,睜大了眼睛瞧著沒好臉色看的禾笙,心裡有些微微的激動。
“下學了?不生氣了?”
禾笙把臉往旁邊一偏,硬著牙的說:“商少夫人過來了,說有事兒找你。”說完,他就出了門,還把內間的門給狠狠摔上。
蘇禾柳煩躁的把身上蓋著的薄被一掀,又望著被摔上的門一陣賭氣。倒回小床上頭不願意理會禾笙的話,卻越想越氣,直把那張可憐的薄被咬得破了布。
商家這是欺負人麼?當初是是大言不慚的說給她的旗袍店帶來了盈利,也能收回那些客源?現在是看她的生意越來越好,眼紅氣不過又過來尋好了麼?
她倒是不出去了!何寧樂意等,那就等著!
外頭等著的人見禾笙氣憤的摔了門出來,怒氣衝衝的對掌櫃的說:“不用喊了,她說不願意起來!”
秦夫人一愣,轉而望著掌櫃的。掌櫃的自然心疼自家老闆,也明白自家老闆這幾天為了那間旗袍費了多少心力,自然也不敢上去打擾。
何寧聽了,低頭暗笑,蘇禾柳什麼時候敢對自己的客人擺這麼大的架子了?秦小姐一聲冷笑,一點兒情面都不留。
“真是了不得了,擺這麼大的譜!媽,青州難道沒有別家做旗袍的了?非得這麼個不知道好歹的女人來做?”
“你說什麼?”禾笙氣的就衝了上去,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壞了秦小姐。
掌櫃的忙拉住了禾笙,何寧也站了起來小聲勸著。禾笙聽了何寧的勸,這才消停了一些。只是秦家母女就越發的覺得,這是蘇禾柳再給她們甩臉子!
商瑜嚇得跳下了椅子緊緊藏到了何寧的身後,何寧將她護住,對掌櫃的淺淺笑著。“既然蘇老闆還未起,那我下回再來好了。”
說著,何寧就要帶商瑜離開,禾笙快步將已經走出店門的她攔下,撓了撓那頭清爽的短髮,對何寧笑笑。
“有什麼事兒,你跟我說就可以,等她起來了我再告訴她也成,就省得讓少夫人再跑一會了。”
何寧抿唇看著他笑,一想她明天確實也沒什麼時間過來,跟禾笙提一句也行。她望了望身邊懵懂的商瑜,竟然不小心的瞧見他書包裡頭那些快要滿出來的報紙。
“你在送報紙?”
何寧指著那些報紙狐疑的望著他,禾笙臉上有著一絲慌亂,而後又是被人戳破後的視死如歸。
“我是在送報,我不想再用她的錢,我想要自食其力!”
何寧笑出聲來,指著他身後的店門說:“自食其力可是要離開家裡的,可你還呆在這裡啊?”
禾笙臉上一站白一陣紅的,差點沒把他的一口白牙給咬碎了去。“我,我明天就住學堂裡頭去,我一分錢都不用她的!”
“禾笙你怎麼了?跟你姐姐鬧矛盾了?”禾笙的樣子明明就是賭氣,哪有這樣跟自己親姐置氣的。
見他沉默不說話,何寧輕嘆一聲。“禾笙,不管你跟你姐姐怎麼鬧,她總歸是你的姐姐,親緣關係是斷不了的。你想要證明自己,我給你機會。但是你要先徵得你姐姐的同意。”
禾笙眼前一亮,管不得她話裡的最後一句,急著就問:“我知道我知道,是什麼機會?”
她莞爾輕笑,惹得一街路人側目。“你不是上學堂的麼?你每天下學之後,來我家給我女兒上一個小時的課。”
“上課?”
“教她基本的識字,念念唐詩就可以。”何寧笑著跟在她身邊小小的商瑜,又蹲下了身子,跟商瑜說:“小丫頭,以後這個哥哥就是你的老師了,快些叫老師。”
禾笙皺眉,望著那小不點兒的丫頭撇嘴不屑。“得叫叔叔了!”
商瑜最終還是沒叫出來,只是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禾笙的身上轉悠。禾笙被她看得不自在,又不能瞪眼呵斥,又聽何寧說:“這事兒記得跟你姐姐說,得了你姐姐的同意,你才能得到這份工作。至於工錢,別人家的私教是多少錢,我就給你多少錢。”
禾笙的雙眼再一次亮了起來,激動的合不上嘴。在青州,一個好的私教一天能有好幾塊錢,商家是大戶,就算不是幾塊,那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