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低吼一聲,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著實嚇了宋晚一跳。
“太髒了……”男子喃喃著,那雙原本有神的眼睛,此刻目光渙散,時而笑得像個瘋子。
他那神情讓宋晚感受到了深切的悲痛感,她的心臟揪緊,連眉頭也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皺了起來。
“於麗妍她待你那麼好,為何要殺她?”
“我不想殺她,可她不願意跟我離開,也不願意打掉肚子裡的孽種!她還愛著朱青,她心裡竟然還愛著那個男人……”吳先癲狂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跟她在一起,我想跟她在一起啊!”
吳先他,七歲就被賣入了朱府做奴才。
這輩子對他真心實意好的人,便只有於麗妍一個。
所以他想要跟於麗妍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吳先已經瘋癲了,他的精神狀態崩潰掉,也許是裝瘋賣傻,但審問的確進行不下去了。
索性他人已經伏法,宋秉川將案子結了,卷宗歸檔,準備明日便回京城覆命。
可宋晚心裡還有不少疑問,晚飯時,趁著宋秉川也在,她索性將自己心裡的疑惑一股腦拋給他。
“宋大人,吳先為何要選十五月圓夜作案?”
宋秉川經手的案子不少,自然不會這樣稀裡糊塗的結案。既然他選擇了結案,那捲宗上,必定會將整個案件詳細陳述,所以他肯定知道宋晚和衛司錦所不知道的。
果然,那人斟了一杯酒,小酌了一口後便笑了:“晚晚可還記得病逝的大夫人?”
大夫人?
朱員外的正妻,朱青的生母。
宋晚點頭:“記得。”
那位大夫人病逝那天,宋晚和衛司錦他們都在朱府呢。
“我差仵作驗過大夫人的屍身,她並非是病死的,而是被慢性毒藥毒死的。”宋秉川又小酌了一口,放下酒杯。
宋晚和衛司錦眼對眼,眸中皆是訝異之色。
宋秉川的意思是……大夫人的死,與吳先也有關係?
“這件秘聞還是從大夫人身邊的婆子那裡打聽到的。吳先在十五歲那年,曾失身於大夫人。”
咳咳——
宋晚瞪大眼,衛司錦卻是被茶水嗆到了。
“吳先生辰便是五月十五,他十五歲那年生辰當夜……”宋秉川的話沒說完,只是目光掃過衛司錦和宋晚,眉頭皺了皺:“你們年紀尚輕,這種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
衛司錦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可宋晚不答應啊!她正好奇呢,宋秉川話說到一半,吊著胃口,她今晚要是不把這件事情弄清楚,睡覺都睡不安穩。
“宋大人……好大人!你就告訴晚晚嘛……”宋晚伸手揪住他寬大的衣袖,左搖右擺。
那撒嬌的嬌俏模樣,著實讓宋秉川笑得合不攏嘴,更是拒絕不了:“好好好,告訴你告訴你。”
大手摸了摸宋晚的腦袋瓜,宋秉川下意識的朝衛司錦看了一眼,果然那少年也正盯著他,眼神頗為複雜,面色有些難看。
心下暗笑,宋秉川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坐好我再說。”
宋晚趕緊坐好,乖巧的模樣甚是討喜。
“吳先之所以選擇十五月圓夜犯案,便是因為十五歲那年在大夫人處受了屈辱。”
難怪吳先說太髒了,原來是……
宋晚咂舌。
這朱府真亂啊!
還以為大夫人是什麼好東西,沒想到居然老牛吃嫩草。吳先那時候才十五歲啊!嘖,這不是殘害祖國的花朵嘛!
“可是宋大人,你也說了那是他十五歲時發生的事情。就算是報復,亦或者因為那件事情心理變態而作案,也不該相隔幾年的時間吧。”
“愛上於麗妍之前,想必吳先沒有想過報復。”
他只是默默的忍受屈辱,只會躲在陰暗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自己的身體,厭惡被玷汙的自己。直到遇上一位高僧,傳授他共法口訣,他開始習武,打發時間,短暫的遺忘那些噁心的畫面。
後來,他遇到了於麗妍。
隨著長時間的相處,他愛上她。
與此同時,他那醜陋屈辱的過去,便成了吳先心裡的一道坎,一道擋在他和於麗妍之間,邁不過去的坎。
他這人有心理潔癖的,覺得自己髒,配不上於麗妍。可他忘記了,於麗妍在進入朱府之前,不過是個煙花場所的風塵女子。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