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是瞧不起人?
宋晚不樂意了,面色一沉,正襟危坐:“不是我吹,你這副皮囊,只要你想,這天底下想嫁給你的女人,怎麼著也得把國師府的門檻踏破了。”
宋淅川默,眉頭輕皺,倒是不懷疑宋晚的說法。
只是……他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女人。
“除非,二哥你不喜歡女人。”宋晚接著道,只是這隨口一句,卻讓宋淅川心神恍惚。
而宋晚那張揣著笑意的臉,在瞥見宋淅川走神後,笑意戛然而止:“你……不會喜歡男人吧?!”
這念頭才剛剛閃過,宋晚腦袋裡驀然回憶起方才在酒樓裡,宋淅川和西陵珏相處的場景。
一口氣提在胸口,她瞪大眼:“二哥!你、你喜歡西陵珏?”
斷袖!
她家二哥是個斷袖?
宋晚宛若被雷劈了一般,雷得外焦裡嫩的。
她話音剛落,恍惚中的宋淅川驀然回過神來,神色凜然,面色沉黑:“停車!”
他的分貝可比宋晚高許多,而駕馬的雲沁則拽住了馬韁,馬車應聲停下。
宋晚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宋淅川滕然起身,撩開車帷出去。
“把她安全送回丞相府。”男音消失在落下的車帷外,旋即馬車又開始往前走了。
宋晚回過神,側身往車窗外探出腦袋,只見烏漆麻黑的天空似乎開始飄雪了,洋洋灑灑的雪花搖曳落下,而路邊的宋淅川,背對著她,孤零零的站在雪中,背影鐫刻在宋晚眸底。
她隱約意識到,宋淅川生氣了。
說了不該說的話,惹惱了那男人。
可按照宋淅川的習性,應當是她被丟下車才是,這人……轉性了?
……
雪花簌簌,越下越大。
宋淅川下了馬車,一時間也不想回國師府,便在附近一處關門的早點鋪子停留。
外支的帳篷替他擋去了落雪,卻因四面通風,更覺得寒風凜冽。
他坐在石階上,十指交叉,抵著額頭。
風扶起他三千青絲,髮尾掃過那幾乎凍僵的面容,而宋淅川的腦袋裡,卻不斷的重複著宋晚方才的話。
她的聲音澄澈,未含有一絲的惡意,卻能輕易勾起他塵封在心底深處那些不願意去觸碰的記憶——
觥籌交錯,男色生香的金鸞大殿。
男人們,年紀小的不過十六七歲,長一些則而立之年。
殿內燃著薰香,那香味有擾亂心智的作用,能撩撥起人的慾望,將男人最原始的慾望放大,並讓人失控。
大殿之上,王座那端,坐著一名身穿豔紅色繡金龍袍的少女,她斜倚靠背,一條白皙修長的腿屈起,在瑩瑩燈火下瑩潤如玉。
最懾人的是那雙嗜血的眸,那戲謔、變態的目光,是宋淅川的噩夢。
在少女的注視下,金鑾殿內的男人們如狗一般自行配對,歡愉、痛吟,跌宕起伏。
宋淅川交疊的十指驀然扣緊,因為他腦海中,映出一個身板挺直,屈膝而跪的男人。
他是唯一一個咬緊牙關,寧可爆體而亡也絕不趨於淫威的人。
左胸傳來鑽心蝕骨的疼意,宋淅川緊咬牙關,拼命的想要從那黑暗的深淵中抽身出來,可他越掙扎,彷彿陷得越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直到……
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掌,輕柔的落在他的右肩上。
“淅川兄?”
渾厚的男音捎著一絲憂慮,他嗓音低沉,“淅川兄,醒醒!”
宋淅川抬眸,厚重的眼皮終於啟開,眸中映入西陵珏那剛毅有型的俊顏。
噩夢揮散,只餘下男人關切的眉眼。
輕薄的唇微微一動,“西陵珏……”
彎腰一手搭在他肩上的西陵珏愣了愣,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見宋淅川連名帶姓的叫自己。
冷唇輕啟,他剛想說什麼,卻見宋淅川身子一斜,便往旁邊倒去。
心下一緊,大手急忙將人一攬,宋淅川的身體便順勢倒入他懷中,妖孽的俊顏緊緊貼著他寒意徹骨的鎧甲。
“淅川兄?”西陵珏皺起眉,擔憂浮上心頭,卻是很快反應過來,將宋淅川打橫抱起。
恰巧宋晚搭乘的馬車掉頭回來尋人,看見宋淅川被西陵珏抱起,車裡的宋晚呼吸一滯,一顆心竟然“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簌簌白雪,凜凜夜風,那高大魁梧的男人抱著宋淅川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