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便看那灰瞳男子,隨手解下了領口的鐵翅飛鷹,放到桌面上,做工精美的飛鷹頓時映上一層朦朧的燭光。那緊扣到他下巴的衣領沒了束縛悄然鬆開,他又一顆、一顆的解開黑色制服的扣子,雪白的手套不緊不慢的自黑色的制服上下落,終於鬆開了最後一顆銀扣,他寬而有力的雙肩微微聳動,便脫下了這件好像怎麼也不會出現一絲褶皺的軍衣。隨意的搭在了椅子的背面。露出他裡面雪白的襯衣。
灰瞳男子的表情很平靜,他也許只是感覺到了一絲拘束,所以脫掉了外面的大衣……葉靈卻不知道為什麼,呼吸都有點放輕。
灰瞳男子穿在裡面的雪白襯衣也是扣得一絲不苟的,他還戴著手套,冰灰色的瞳攝住葉靈的視線,手輕輕的搭胸前,彷彿一個古貴族那樣對她致意:“葉靈。”
她的名字,灰瞳男子也喚得極其標準,而後他蜷起四指,只餘下一根食指,輕輕壓在自己心臟的位置,將那一小塊襯衣壓得凹陷下去,貼著他的胸膛,露出了隱約的肉色:“我,莫里…提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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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她幾乎想抬起手來揉揉,幾番忍耐才制止了自己轉開視線的衝動,呆呆的跟著灰瞳男子重複了幾遍:提埃,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他的名字。
莫里…提埃嗎?
似乎很像是西洋人的名字呢。
這一天淨學名字去了。
葉靈分神間,提埃似乎是滿意了她的發音,停下了重複的對話,他慢條斯理的走到一邊,伸手從花叢中搬出一個小巧的木桶。葉靈看過去,那木桶竟然是非常熟悉的捆紮圓木桶,裡面堆滿了冰塊。
提埃將木桶拎著,放到桌邊的大理石臺上,然後他緩緩摘下手套,修長而有力的雙手從禁慾式的雪白軍用手套裡褪出,他用兩支手指,夾著手套放在鐵翅飛鷹的旁邊,而後伸手輕輕揚起木桶裡的冰塊,大小不一的冰塊自他的指尖滑落,滾動著留下一路的水痕,過了半晌,他竟然從冰塊下,挖出了一瓶包裝完好的葡萄酒。
一滴清澈的水珠從提埃的指尖低落,落在他雪白的襯衫上,將那一小塊衣衫變得朦朧透明:“依照人類的釀酒方法所釀造的40年紅葡萄酒,”提埃低聲道,拿起葉靈身前的高腳杯,另一隻手握著酒瓶,用嘴咬著木塞,修長的脖頸微微一偏,一聲輕響,拔開了酒瓶。
“……”葉靈覺得她的呼吸又不不由自主的放輕了。
提埃嘴裡咬著木塞,微微低著頭,倒了一點紅酒,便開始輕搖著酒杯醒酒,他的姿勢很標準,彷彿教科書一樣的完美。另一隻手放下了酒瓶,將帶著一圈淺淺齒痕的木塞壓回瓶口。便又將那葡萄酒放回了木桶——很顯然,這珍貴的天然紅酒,只是為了葉靈準備的。
“醒酒的過程有些枯燥,想要喝到完美的葡萄酒,必須用人體的溫度一點點將它喚醒。”提埃一邊搖晃著酒杯,一邊用低沉的聲音緩慢地說著,儘管他知道葉靈根本聽不懂。
葉靈發現灰瞳男子身上凌冽的氣質若有若無的消減了幾分,尤其是他的聲音——明明是同樣的聲線,一旦他放緩了語調,立刻便浮現出猶如大提琴那樣優雅而好聽的本質。一邊說著,他隨意的抬起手,解開了襯衣的第一顆釦子,頓時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和一小片光潔的胸膛。
恰在此時,他又走得更近了些,影綽的燭光浮在他的胸膛和鎖骨上,構造出交纏的光影。男子抬手說些什麼,他修長手指上的水珠便隨著他的舉動,飛濺到他的鎖骨上,向下滑動,留下一道細小的水痕,在燭光裡微微的閃亮。
葉靈好想跳起來替他合上衣服!
“差不多了,”提埃注視著杯中紅酒,確定他已經用體溫將這杯陳釀徹底喚醒,便朝著瞪圓了眼睛看著他的葉靈走去。
有那麼一瞬間,葉靈很想朝後仰躲一下,她沒察覺她現在的眼睛已經睜得圓溜溜的。好像一個驚慌的小動物。完全喪失了她一直努力保持的修士風範。
她看著那灰瞳的男子走來,走得極其近,近到葉靈差點想要不顧風度的跳開,然後他彷彿落花翩然,又像山崖流水那樣,十分自然的單膝跪下,灰色的長髮如流雲一樣鋪落,修長的手指託舉著高腳杯,一直將杯口貼到葉靈的嘴唇前。
葉靈與他的視角一下子對換,稍微低下頭,嘴唇就能碰到被提埃的體溫暖著的酒杯,看穿他雪白襯衫縫隙中若影若現的胸膛,而灰瞳男子滿臉坦然,沒有絲毫的羞恥之色,彷彿他只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來,”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