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之後,急問:“出了何事?”劉氏哽咽道:“方才村裡來了一個老爺,騎著高頭大馬,前呼後擁。阿蓮恰巧出門,被他撞上。他見阿蓮長得美貌,竟下令搶人。阿蓮掙扎逃跑,結果被逼落河中淹……淹死了。”孟儉一聽怒髮衝冠,頓足咆哮:“那個狗賊現在何處?”劉氏道:“他們一夥剛走不久。”孟儉倉啷拔刀,切齒道:“畜牲!沒有王法了!待我追上去,將他剖腹剜心,碎屍萬段!”劉氏嚇得趕緊阻攔:“萬萬不可!他手下的奴才一個個如狼似虎,你去了必然枉送xìng命!”孟儉露出一絲獰笑。他的七星刀法凌厲如風,獨步天下。假如劉氏親眼見過,相信她就不會這麼說了。劉氏又道:“奴才兇,主子更兇。我說要去縣衙告他逼死人命,他竟然哈哈大笑,還說什麼縣衙太小,要告就到京城去告。”好大的口氣!這一帶除了司馬梁,還有誰敢如此囂張!孟儉心裡忽地一寒:“那狗賊叫什麼名字?”劉氏搖頭:“只聽見隨從們稱呼他王爺。對了,他手上還牽著一條半人高的大狗。”沒錯,果然是司馬梁!孟儉呆住了,沸騰的熱血瞬間凝固,手中的鋼刀也鐺啷落地。憑他的武功、他的身份,殺任何人都可以,但怎麼殺得了自己的主子、防備森嚴的淮南王?司馬梁為非作歹,樹敵甚多,天底下想要他腦袋的人不計其數。他自己亦很清楚這一點,因此平時深居簡出,難得見他一面。他一旦出行,身邊的護衛決不會少於二十名。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個個身懷絕技。司馬梁本人曾遍訪名師,潛心苦練,武功修為亦深不可測。更可怕的是,他還養著一條異種惡犬,名叫“黑煞”。那畜牲有牛犢般大小,頭似笆斗,氣力驚人,兩排利齒鋒利如刀,極兇悍,而且只聽司馬梁一人驅使,外人難以近身。因此即便是他的親信護衛,要想殺他也很難。然而,孟儉小肚兜在手,要想不殺他,更難!這隻小肚兜是阿蓮出生前,沈翠翠在燈下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邊縫邊哼著歡快的小曲。穿上小肚兜的阿蓮軟軟的,香香的,烏溜溜的眼睛就像兩顆黑珍珠,讓人抱不夠,也吻不夠。回想起來,溫馨的一幕栩栩如生。聞聞小肚兜,上面nǎi香猶存。如今生命中兩個最親的人先後離去,孟儉心已碎,腸已斷,就算苟且偷生,與行屍走肉有何兩樣!孟儉仰天長嘯。司馬梁,你這個畜牲!我與你拚了!孟儉腳尖一勾,刀已在手。他走到床前,揭開白布,給了女兒深情的、告別的一吻,然後緊握小肚兜,將辛酸的淚狠狠咽回,大踏步離去,每一步都在青磚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劉氏望著他踉蹌的背影,心裡暗念:“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孟儉一路疾行,在三里外追上了司馬梁的隊伍。司馬梁年屆五旬,一張白淨臉,三綹清鬍鬚,鬢角不見一絲白髮,騎在馬上腰板畢挺,看上去倒是儀表不凡,自有一副尊貴相。不熟悉他的人,很難將他與“心毒手辣”四個字聯絡在一起。此刻他馬鞭輕搖,正與王府總管戴昌談笑風生,彷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孟儉瞪穿怒眼,咬碎鋼牙,恨不得飛身掠上,一刀砍下他的狗頭!這時同為護衛的閻無極發現孟儉,叫了他一聲。他卻充耳不聞,血紅的雙眼緊盯著仇人,右手慢慢向腰間伸去。忽然,司馬梁側過身軀,目光流轉:“孟儉,你怎會在此?你不是請假外出了嗎?”孟儉驀然驚醒,冷汗一身。司馬梁武功高強,身邊有眾多護衛簇擁著,惡犬黑煞也在近旁,此刻要殺他根本不可能。“孟儉,你的臉sè不對,莫非遇上了什麼尷尬事?”司馬梁含笑發問,語篤關切,但眼睛裡卻分明閃過一絲疑慮。由於多年來屢遭暗算,他已變得異常敏感,敏感得近乎變態。孟儉垂著手呆立在那兒。他開不得口,一開口,滿腔怒火便會噴湧而出。他並不怕死,怕的是不能報仇。“孟儉,你是本王的親信護衛,天大的事情說也無妨,本王自會替你作主。說吧,究竟出了何事?”司馬梁連聲追問,語氣中已是鋒芒畢露。見孟儉不吭聲,總管戴昌又加上一句:“喂,你耳朵聾了嗎?快講!別吞吞吐吐!”孟儉眼看逃不過這一關,心一橫,剛準備拔刀拼命,身旁的閻無極忽然開口:“老孟的心事我倒是略知一二。”“哦?”司馬梁目光閃動:“你說說看!”閻無極道:“王爺想想,今天是什麼rì子?清明!老孟定是剛上墳回來。對不對,老孟?”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藉口!孟儉趕緊順水推舟:“正是。方才屬下給爹孃上墳去了。”閻無極打趣道:“清明乃是鬼魂出沒的rì子。莫非你遇上了厲鬼,嚇得屁滾尿流?”護衛們哈哈大笑。“閻兄休得褻瀆鬼魂。鬼其實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孟儉話裡有話。司馬梁盯著他:“那你為何神sè倉皇、驚魂不定?”孟儉道:“方才屬下在墳前燒紙上供,想起自己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