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直很想帶你來這裡。”
“咦?”
“我一直很想帶你來這裡,一直很想。”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覺得這裡適合些什麼事情吧!”
“嗯,這裡適合看風景、看夜景、看海、散步。”
“還有呢。”
“還有嗎?那大概是適合吃黑輪跟香腸吧!”她指著階梯下的攤販說著。
“還有呢?”
“還有?”
“嗯,還有,你一定知道。”
她想了大概五秒鐘,然後選擇放棄。
我站起身來,往祠裡面走去。
她跟了過來,拉著我的衣服問著。“還有什麼?我不知道。”
“還有沉思、想心事、耍自閉,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戀愛。”
“喔……”她低下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還有……把一些事情說出來。”
“嗯……
飛機從我左邊的天空飛過,那一陣劃破天空的聲音迴繞著。
“我選擇說出來。”
“……你……確定嗎……?”她停下腳步,怔怔的說著。
“我確定。”
“……嗯……”
“我……很喜歡你……”
“這喜歡從六年前就已經發生了,我只是多花了六年的時間確定與等待。”
“我不是最好的,我沒辦法像其他的男孩子一樣給你承諾。”
“因為跟我在一起,你會錯過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分開。”
我把臺灣發過來的電報翻譯過後,又把它發給其他單位。
同單位的周哥走進來,拿了杯綠茶給我,我們聊了幾句。
他說他很想念在臺灣的女友,明天休假,他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衝回臺灣看她。
我很能體會那樣的心情,曾幾何時,我也是那樣的人。
那天,她吻了我,淺淺的,在我說完那些話之後。
子云聽完當場傻在電話那一頭,他說他完全想像不到,這樣的情況讓他相當震驚。
其實最震驚的人是我,因為我壓根兒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子云說了句玩笑話,他說早知道說出來會得到香吻一個,那早就該說了。
是啊,早知道結果是這樣,那早就該說了。
從東引第一次放假回來,是我刻意向別人調假才能休的。
原因無他,只是我希望能在四月十三日那天前回臺灣,給她一個不一樣的生日禮物。
我很興奮的用我最快的速度,從東引回到基隆,從基隆搭火車到臺北,再從松山機場搭飛機回到高雄。
當我回到家時,管理員伯伯拿給我一堆信,裡面有帳單、傳單、朋友的結婚喜帖。
還有一封Feeling寄來的信。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重覆那封信的內容,洋洋灑灑萬千字的十四張信紙當中,最讓我難過的,只是最後一張信紙上唯一的兩句話。
Don’tloveme,Iamsorry,她說,要我給她時間,要我讓她有時間去釐清這是不是愛情。
她說,在愛情裡面她是個單純的女子,她對愛情沒有任何的要求,但她唯一的一點要求,卻是最遙遠、也最不可能達到的要求。
她說。曾經有個男孩子很愛她,但她卻不知道自己對那個男孩的感覺也是愛,那個男孩離開前對她說“Justfollowyourfeeling”時,也同時帶走了她最原始的feeling。
她說。她不碰愛情,是因為自己有太多感情。
她說,她總是在不同的環境中,遇到相同的愛情,她總是看著身邊的男孩來來去去,卻無法讓自己為他們停下來。
她說,她不能再一次負荷感情的流逝,那像是參加自己的葬禮,而自己明明想在愛情裡呼吸。
她總是認為,付出了那麼多的感情,換來的必須要是永遠才可以。
所以,她要我別愛她,因為她對永遠已經沒有信心。
她選擇了跟我在一起唯一會錯過的那件事情,同時也錯過了這六年裡愛情的生命。即使這件事情代表著我有信心與她一起走到永遠,她依然選擇死亡。
像是一個死亡前的特別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