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自己膝上的溼意,青珞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在瞬息間又被強行剔除,“傻嬋娟……”輕聲嘆息著,她將手慢慢插入嬋娟的發中,細細的摩挲,“事情辦完了?”
“恩。”嬋娟輕輕應了聲,話語中,帶著些鼻音,“嬋娟按照小姐的吩咐,把該說的話都對穆公子說了。”
“這樣就好。”雙唇因為這個訊息而略略一揚,叫那一個愉悅到了叫人看起來帶著些涼薄,帶著些勾、引撩人的笑容溢位唇瓣,有時候,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能置人於死地。她清楚沈沫華,所以知道她只會在暗中偷看自己未來的丈夫也不敢那麼大膽的站到穆柳身前,而沈天錦自然是將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顧宸西身上,哪還會再管其他人是死是活。
穆柳如今這樣毫無徵兆的要娶沈沫華,她猜穆柳為著的那個人,是沈青,她猜了,也賭了,賭那一個沈沫華的命運,和她自己的命運。
在確定了一切,穆柳自然是認定了沈家的二小姐,穆千城為了讓兒子安定下來,也在近幾日將此事考慮了一番,在確信顧宸西奪嫡的機會是最大後,才上門來向君侯沈俊海提親。而沈俊海考慮到尚書府穆家在九闕帝都的勢力若是能歸得顧宸西所有,那大皇子得勝的機率便會更大,想到此節,兩隻老狐狸自然是寒暄一番,便將兩家的親事定了下來。
沈沫華的親事一定下來,君侯府也便熱鬧了起來,沈夢秋的三夫人劉氏自然是喜上眉梢,她自從嫁給沈夢秋,雖然只是妾氏,但她的運氣,卻向來是好,先是生下了這君侯府中唯一的男丁,如今女兒又嫁了尚書的公子,自此以後,怕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想到這裡,她臉上自然是每日都掛了笑。
兩母女在府中越發的高興起來,連著那些個下人盡數來巴結,直把沈天錦慪的要死,偏生她看不得別人好,想要去尋沈沫華的晦氣,卻被顧靜秋一把攔了住。
沈沫華無論如何也為顧宸西奪嫡出了一把力,若是再去尋她晦氣,怕是會惹惱了府中的那個老爺子,沈俊海此人只求於君侯府有利,若是觸了他的底線,無論前一刻他還怎麼的寵你,下一時,他也能讓你從雲端直接墜落地獄。
但沈天錦的心中終究是不大舒服,這一來二來,想到能讓她出氣的人,也便一下子的就讓她想到了冕荷居里的月衣和青珞。這樣一來,隔個一段時間,她便會去冕荷居里尋青珞的麻煩,青珞不想引起沈俊海的注意,亦是不想惹事,對沈天錦的挑釁,只當可有可無。
冕荷居里每月的俸銀本就少的可憐,而如今各房各處更是巧借沈沫華大婚之機大肆斂財,每一處能摳便會摳下些銀兩,這些中,冕荷居的俸銀,他們剋扣的更是大膽,只因為這個君侯府,已經沒有多少人會想到她們。
李天和花繞雖然時常也會去冕荷居里瞧瞧,救濟一番,但兩人之力,終究太小,冕荷居里的一切用度,還是讓月衣愁煞了心。
如今冕荷居的三人,儘量瞞著人,想盡了辦法賺些銀兩餬口。
“小姐,你還是放下吧,這些我做好就成。”嬋娟見青珞有些艱難的用著針線做著刺繡,有好幾次她眼角餘光都瞄到那細細的針尖分毫不差的刺進了青珞那有些微繭的指尖,手掌之內,不出分毫功夫,就已是血絲斑斑,瞧的她心疼。
青珞的手一頓,然而面上只是輕輕一笑,“你們能做的,我也能做,難不成真要我什麼都不做卻吃著飯,做個米蟲麼?”
“小姐不是的。”嬋娟慌忙搖頭,卻在忽然間想到青珞是看不見的時有些訕訕的笑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你就讓我做吧。”青珞笑著揚揚眉,唇角上揚的弧度,既有著苦澀,也有些譏誚,“也只有手上刺痛,有些感覺,我才會覺得,原來我也是有用的,不是一個廢人……”
“小姐……”嬋娟那喃喃的看著她小心的拿著針,靠著手上摸索到的脈絡,慢慢的刺下針去,卻因為口中說著話,而叫注意力有些分散開去,一個不察,就已然刺入了指尖,叫那一滴鮮血慢慢的滲透了出來。
“斯……”輕叫了一聲,青珞將手指放入了嘴尖輕輕吮吸,眼中的眸色,卻越來越暗,直能與沒有星辰的夜相媲美,她在心中想了許久,都想不出有什麼是自己一個瞎子能做的,無奈的輕嘆一聲,“容岑等會好像說要來,嬋娟,你將上次繡好的東西拿出來吧。”
“是。”嬋娟輕輕應道,也幸虧容岑少爺主動開口要幫她們將所繡的東西拿到外面變賣,否則她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喲,這年頭,連瞎子都會刺繡,倒真是天下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