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榮面色疲倦,洗漱過後並沒有去別處,就在宋嘉言床前守了大半夜。直到宋嘉言悠悠轉醒,宋榮問,“要不要喝水?”
“爹爹?”宋嘉言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淡淡的疲憊與憂傷,“大哥怎麼了?”
宋榮沉聲道,“性命無礙。”
宋嘉言眼角微微溼潤,別開臉去,“那就好。”經歷了這許多波折坎坷,若說宋嘉言沒怨過宋榮,絕對是謊話,尤其宋榮以往對她說“委屈你了”這種話的時候,宋嘉言就想直接將這句話摔回到宋榮臉上,問一句,為什麼受委屈的永遠是她!
但,此時,她真的有與宋榮高度一致的觀點:除死無大事。
只要人還在,只要命還在,就好。
黑暗中,宋榮輕聲道,“立後詔書,陛下已經頒下了。”退已無可退,只能奮力向前了。不要說宋嘉讓出了事,哪怕宋榮自己嘎嘣死了,宋嘉言該做皇后,還是要做皇后!
“那就好。”
第136章 小紀氏之死
宋嘉讓的事讓人猝不及防;便是宋榮也沒料到小紀氏能在這個時候捅他這麼狠的一刀。
小紀氏早被關到了莊子上,等閒宋榮不會叫她見人。當然,看在宋嘉諾的面子上;雖沒有在家時的錦衣玉食、主母排場;起碼衣食供應充足,也沒虐待她。唯一就是小紀氏身子不大妥當;宋嘉諾帶著李雲鶴去瞧了小紀氏一回;熬湯熬藥的,也沒眼睜睜看她去死。
宋榮對小紀氏,實在是仁至義盡。
宋嘉諾畢竟是小紀氏的親生子,看到母親落到這步田地;沒有不傷心難過外加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宋嘉諾雖然不能將小紀氏自莊子上放出來;但,親生母親,揹著宋榮稍微改善一下母親的待遇條件,並非不能做到。
畢竟,宋榮就這麼兩個兒子,宋嘉諾以往還幫著打理過田莊家產,跟家中管事莊頭兒啥的,都熟。宋嘉諾又是個天生會做人的,這事兒做的,他做的密不透風。
小紀氏在莊子上,並不愁吃少喝,但,以往她做慣了威風八面的子爵夫人,一府主母。乍一落到這步田地,小紀氏得此大病,待遇下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悶哪。
病好醫,悶卻不好治。
要給小紀氏解悶兒,調節心情,說書唱戲那些是不要想。宋榮還沒死呢,再者,就算宋榮突然死了,宋家也輪不到宋嘉諾當家作主。
想找個人陪母親說話兒,開解一下母親心中的鬱氣,就得是個與母親感情好且相熟的人。
而且,小紀氏以前交往的太太奶奶們,那些人真不是瞧著小紀氏跟她交好的,大都是為了跟宋大太太、子爵夫人交好。小紀氏一朝被關在田莊不能見人,這些人精子一思量便知小紀氏這是犯了大錯,上流圈子悄悄議論一陣,也便默契的不再提及這個人了,更不會念及舊日交情去莊子上看望小紀氏啥的,絕對不可能啊。
最後,還真給宋嘉諾想起了一個人——小紀氏的乳母朱嬤嬤。
其實,宋嘉諾也不大喜歡這人。但,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朱嬤嬤,宋嘉諾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人來幫他開解母親了。宋嘉諾揹著宋榮出去活動一番,給朱嬤嬤的兒子升了半個品級,朱嬤嬤便樂不迭的到莊子上來陪著小紀氏解解悶兒了。
宋嘉諾亦料不到,變故就出在朱嬤嬤身上。
朱嬤嬤不僅僅會給小紀氏解悶兒,她還帶來了帝都最新鮮最勁暴的八卦。如今帝都八卦,十句中有八句與宋嘉言相關。朱嬤嬤連帶宋嘉言與方家和離,近而吞風有孕的事都一一與小紀氏說了。
朱嬤嬤還煞的介事地,“說是吞風有孕,咱誰見過吞風有孕的?都說是皇上的孩子哪!”那一臉的驚歎,嘖嘖道,“大姑娘也太不講究了,剛成親的新媳婦,三朝回門就一個人住到西山別院。聽說根本沒跟方家二爺圓房,在西山別院住著,無中生有的就有了身子。原本太后娘娘賜的好親事,說和離就和離,都說是皇帝老子特批准的,說不定,大姑娘肚子裡這個,就是龍種……”
小紀氏的智商,絕對不比朱嬤嬤低。她畢竟是侯府出身,見識啥的不缺,一聽到這事兒,險些厥過去。她設計了宋嘉言的親事,便被宋榮關到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來。當初宋榮沒一刀宰了她,絕對是看在在宮為妃的宋嘉語的面子上啊。若是宋嘉言懷了皇上的孩子……宋嘉言的本事,小紀氏早便一清二楚,實在是,自來她便沒能從宋嘉言的手裡討得半分便宜,不說她,便是宋嘉語,也不是宋嘉言的對手啊。
萬一宋嘉言進宮,宋嘉語絕對討不得好兒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