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想的開的,在武安侯府也活的悠遊自在。只是,一回孃家便要聽母親嘮叨生兒子的事,按其母張氏的說法,自己安安穩穩的生個兒子,以後有了依靠,還管男人是死是活呢。
韓氏卻不願這樣,她是真心噁心紀文,一想到要與這樣的人同床就想吐。
因煩了母親的嘮叨,韓氏也不大願意回孃家。
這次,卻是不得不回了。
韓氏問父親,“聽說二皇子要為章庶妃請封側妃了?”
韓釗拿捏著架子呢,斥女兒一句,“朝廷大事,你一個婦道人家,莫要打聽。”
韓氏道,“我倒是不想打聽,架不住章家人去我們府裡顯擺呢。章家人都說了,章庶妃一旦請封側妃,就要召章家人去二皇子府見面,還包括我們府裡那兩個賤人。”
章釗簡直愁死了,女兒雲英未嫁時也是標準的大家閨秀,賤人之類的話,不要說自己說了,便是聽都覺著會汙了耳朵。如今嫁去武安侯府幾年,是什麼話都不忌諱了,哪裡還有半分書香門第女孩兒的樣子。章釗斥道,“這是什麼話?”
“什麼話?我是怕父親給禮部尚書的位子迷了眼呢。”韓氏絲毫不懼父親臉色驀然一沉,繼續道,“別人不知章家底細,莫非父親也不知道嗎?她要真是尋常人家,請封就請封,誰也攔不住他!可是章家,不過是奴才出身,若是行事正派,奴才出身也沒什麼令人不恥的。可是,章家是怎樣晉身,難道父親不知道嗎?”
“父親,陛下若真囑意您為禮部尚書,怎會至今猶豫未決?這個時候,莫非父親坐視章庶妃被封側妃一事,二皇子就會感激您嗎?”韓氏冷笑,“二皇子只會認為章庶妃請封側妃是理所當然的事!若二皇子真看重您,尚書之位,不必您開口,二皇子必定要先問您是否需要幫助?到現在,二皇子問過父親一句嗎?”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二皇子冷落正妃,偏愛庶妃,正是因為咱們韓家好揉捏,他方不將咱家放在眼中!”韓氏一想到那日章家來人,就氣的渾身發抖,怒道,“如今陛下正當盛年,咱們韓家世代書香,做的是陛下的臣子,又不是他二皇子的臣子!父親一不得二皇子看重,二明知章庶妃之事不妥,又不能如實稟告陛下。朝中如父親這樣寒窗苦讀,翰林舉身的臣子多的是,您比那些人強在哪兒呢?憑什麼讓陛下立您為禮部尚書呢?”
“您對陛下有過人的忠誠嗎?”韓氏道,“家族這樣不上不下,皆因父親搖擺不定所致。就是父親自己使喚下人,是喜歡那種搖擺不定的下人,還是喜歡一心忠誠於您的下人呢?如果兩樣人叫父親提拔,父親會提拔哪個?”
“人都自以為聰明絕頂,殊不知,自己早是別人中的笑話!”韓氏道,“父親若坐視章庶妃請封側妃,在帝都,知道咱家底細的不是一家兩家,父親難道連自己清流的聲譽都不顧了嗎?”
韓氏回家一趟,跟父親大吵一架,飯也沒吃,就坐車回了婆家。
韓氏走前,韓家大哥韓凜對著妹妹深深一揖,私下道,“父親總有些猶豫不決,多虧了妹妹。我再進去勸父親幾句,想來父親就能下定決心了。”
韓氏一掠耳際的碎髮,耳上幽深碧綠的金鑲翡翠墜子一晃又一晃,韓氏嘆道,“我知道,因我嫁的不如意,他心裡也不好受,才容我放肆了。大哥好生勸勸父親吧,我就先回去了。”
韓凜親自送妹妹出門。
韓凜年近而立,如今正在翰林院為官。送走妹妹,韓凜又進書房好生相勸父親,“妹妹以往性子貞靜淑雅,這幾年漸有些潑辣了。父親不要與她計較。”
韓釗容女兒發作了一番,嘆道,“是我沒給她尋個可心的婚事。”
韓凜道,“父親莫多想,若是妹妹真生了怨懟之心,就不會這樣急著回來說章庶妃的事了。章家實在不入流,妹妹也擔心父親礙於二皇子的面子……”
韓釗嘆道,“你堂妹在二皇子府並不如意,若是咱家阻擋側妃冊立之事,我是擔心二皇子會遷怒於你堂妹。”
“父親,咱們都是陛下的臣子,縱有兒女之事,要忠心的人也是陛下。堂妹是正正經經的皇子妃,再說,難道坐視章庶妃成為側妃,二皇子就會重新寵愛堂妹嗎?”二皇子一直不怎麼喜歡韓妃,韓凜道,“何況,若不能給章家一些警告,妹妹在武安侯府也就愈發艱難了。”
韓釗道,“我知道了。”
韓凜此方退下。
於是,在爭奪禮部尚書的關鍵時刻,身為禮部侍郎的韓釗,私下回稟了昭文帝章庶妃立為側妃不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