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直接令人帶著杜月娘挑的料子。不想,杜月娘會給她做衣裳。
杜月娘微微一笑,“姑娘試試吧,我就是眼睛比量了下姑娘的身量,到底合不合身,心裡也沒底。”當初,宋嘉言出手救了她弟弟,杜月娘深覺宋嘉言是個可靠的人。與人為妾,她並不是木頭一根天天與房中枯坐,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哪怕宋嘉言早晚有一日要嫁出去,杜月娘依舊覺著宋嘉言人品可交。
杜月娘都把衣裳捧來了,諸人移至內室,翠蕊伺候著宋嘉言換衣裳。
“姨娘真是好手藝。”翠蕊將衣裳一展開,就不禁讚了一句。
杜月娘一笑,“不過是手熟而已,哪裡稱得上什麼好。”
宋嘉言偏愛大紅,她向來覺著,小姑娘家,襯得起這樣嬌豔的顏色。
很明顯,杜月娘也瞧出宋嘉言的偏好來。這身衣裳卻是用的薄薄的銀色涼絲料子,然,在這夏衫之上,自肩而起,一朵怒放的大紅牡丹斜披左半身,連帶左袖皆是烈火一般的牡丹繡色,而右肩並未用對襯花色,反是未有半分繡花,直接是素淨底色。一眼望去,真如宋嘉言身披牡丹一盤。餘都精細之處更在於,連帶寸把寬的鑲邊上都繡有精緻的纏枝花,以及腰帶、髮帶、繡鞋都是同一個系的花色,甚至杜月娘還用這樣的涼絲料子給她做了套裡衣。
宋嘉言站在鏡前也唯有讚歎的,道,“姨娘手藝實在驚人。”只看一眼,就能做出這樣合身的衣裳來。
杜月娘笑,“姑娘不嫌棄就好。”
“這樣好的衣裳,我都捨不得穿出去,又哪裡會嫌棄。”宋嘉言認真道,“定讓姨娘費了許多神呢。以後姨娘莫做了,我聽說做繡活多了傷眼睛呢。”能把繡工磨鍊到這樣的程度,並非只有天分就可以做到的。再者,這樣精細的繡紅,沒有兩三個月,真做不出這件衣裳來。
杜月娘正色道,“姑娘對我照顧良心,我一直感念姑娘的情分,偏偏身無長物,我也就會這個了。”
只要是女人,沒有不喜歡漂亮衣裳的,宋嘉言穿上都捨不得脫了,道,“我說句話,姨娘莫惱。”
“姑娘說就是。”
“我看姨娘的手藝,比以往家裡做衣裳的成衣鋪子的繡工們都要好呢。”
杜月娘坦然笑道,“這也沒什麼好相瞞的,我們姐弟,少時寄養於伯父家裡,我常給繡鋪裡做大繡件,就是衣裳之類的繡活,也沒少做。”
“難怪了。”宋嘉言點點頭,忽而心下一動,問,“姨娘認不認得些繡活好的繡工呢?”
杜月娘問,“姑娘是……”
“哦,正好我母親有一處鋪子,就在東大街上,三間鋪面兒,原是給人租了去,年年吃租子的。今年就到租期了,父親交給我學著打理。”宋嘉言笑,“我想著,可做什麼呢?衣食住行,倒不如弄些布匹絲綢來賣。若是有好的繡工,慢慢的尋著,說不定以後用得著。”
杜月娘道,“我聽說,如今帝都城裡,上等絲綢料子都是自蘇杭而來。若是姑娘真做絲綢生意,得有人熟悉這一行的行情才好呢。”
“這倒不難,我心裡已有些計劃了。”
杜月娘笑,“往日與我一道做繡工的姐妹們,有幾個關係手藝都不錯的,若是姑娘需要,我跟她們說一聲,或是跟姑娘說她們的住處,都一樣的。”
“到時少不得有要麻煩姨娘的地方。”
能幫上宋嘉言的忙,杜月娘也由衷高興,道,“若姑娘有花樣子之類的事,只管差人來喚我。大事我幹不了,這些活計還是可以的。”
倆人說了會兒話,杜月娘方告辭離去,宋嘉言親自送杜月娘出門。
此際,小紀氏也正在與辛竹箏說話。
辛竹箏剛搬新家,裡面樣樣周全妥當。小紀氏忽然打發人給她送了東西,若是尋常吃食玩物,辛竹箏收便收了。只是,這一小匣子,開啟來竟是滿滿的一小匣子的銀錁子,粗粗一算竟有三五十兩的樣子。辛竹箏嚇了一跳,命大丫環翠飛將銀錁子收好,她換了件衣裳就去了小紀氏的院裡。
小紀氏見辛竹箏來,明知故問,“箏妹妹怎麼來了?”
辛竹箏道,“表嫂,那匣子裡……”
小紀氏擺擺手令屋裡的丫環婆子下去,挽著辛竹箏的手與自己一道往榻上坐了,溫聲道,“表妹儘管收著。如今你獨掌一院,與先時和言丫頭一道住的時候就不同了。我這樣說,表妹勿惱。主子時而打賞丫環婆子,這是常有的事。你們女孩兒們的月錢,不過是那麼個意思,誰也不是指望著月錢過日子,更不是叫你們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