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不死你!
到了第二日,一份情報就出現在六皇子桌案上。
他手指不緊不慢敲打著桌面。瀏覽著信上內容。
真的下令殺人的,當然不是趙飛翠,她不過是哭鬧了幾回,他那位溺愛女兒的未來岳母大人就忍不住動手了。
要說起來。這招借刀殺人倒是有點意思,一個名節盡失被迫嫁給開棺材鋪人家的小姑娘。尋短見太正常了,要不是她那親哥哥不甘心,恐怕誰都不會起疑。這比直接對付甄靜要好的多,畢竟甄靜是他的寵妾。又懷著身孕,一旦出事徹查下去,總會查出蛛絲馬跡。
可謀害了一個小姑娘性命。只為了打壓甄靜,替女兒爭寵。考慮不到他得罪炙手可熱的羅世子的風險,這就讓人無言了。
六皇子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腦仁兒有些疼。
他隱隱有些後悔,當初為了能得到中宮皇后的支援,選了這麼一個豬隊友!
沐恩候府的爵位,是因為趙皇后才恩封的,他家本是沒有什麼底蘊的暴富人家,當初的沐恩候世子娶妻,真正的世族是瞧不上他家的。經過十幾年經營現在雖強了些,可沐恩候已老,新的世子還是個半大孩子,沒有男人指點著,他那位岳母大人目光短視些,倒是可以理解。
六皇子目光落到另一行字上。
已故的沐恩候世子,也就是他的岳丈,有一位侍妾,與三皇子妃是同族的姐妹。
那位侍妾雖只是旁支,可三皇子妃出事後,還求著主母去祭拜過。
這事若是放在平時,自然沒什麼,可偏偏他的岳母大人這一出手,若不是他和羅天珵已經有了私交,恐怕就為自己設了一個極大的阻力,他就不得不懷疑這其間的關係了。
六皇子冷笑一聲。
他的好三哥,髮妻還沒入土呢,已經有精神算計他了!
他提筆寫了四個蠅頭小字,塞進蠟丸裡密封好,命暗衛送了出去。
羅天珵收到那張沒有落款,寫著“將計就計”四個字的小紙條時,翻到背面,是一個“三”字,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六皇子的意思。
恐怕那位表姑娘,只能是自盡了。
他把溫墨言請了過來。
“世子,害死我妹妹的兇手究竟是誰?”
屋子裡只有他們二人,門外有暗衛守著,羅天珵直言道:“不知表兄是要問下手的人,還是問表姑娘真正的死因。”
“下手的是誰?舍妹真正的死因又是什麼?”溫墨言問這話時,覺得很沉重,他已經有種不妙的預感。
羅天珵輕嘆一聲:“這事本不該對你講,但你是妙兒的表兄,我總要給你個交代。表姑娘之死,和奪嫡有關。”
只是兩個字,溫墨言已經是驚駭欲絕。
多少人和這兩個字沾邊,落得個身首異處還是好的,抄家滅門那才是家族的千古罪人。
他固然是疼愛妹妹的,可若是為了追查妹妹的死因,把整個家族葬送,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幹。
溫墨言鐵青著臉,沉默了。
羅天珵有些欣慰。
懂得怕就好,不然還真是麻煩。
“表兄還想知道下手的人是誰嗎?”
沉默良久,溫墨言搖頭。
羅天珵這次有些意外,他以為這個人,溫墨言定然是想知道的。
溫墨言看到羅天珵詫異的目光,自嘲一笑,啞著嗓子道:“世子笑我膽小也好,懦弱也罷,目前我不必知道了。”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才把那番話說了出來:“等將來有一日,我有了那個能力,再請世子告訴我。”
他信不過自己,面對殺害妹妹的兇手時,會不會衝動的找人討命。他不怕死,他只怕他死了。連累的父母親人一起死。
羅天珵笑了:“好,表兄覺得自己什麼時候可以知道了,就來問我。”
把一直壓在心頭的疑問解開,溫墨言才有些赧然:“世子太客氣了,喊我名字就好。”
說起來,他比羅天珵還小几歲,論身份地位。更是天壤之別。聽對方一口一個“表兄”喊著,真有些不自在。
“你是妙兒的表兄,那自然也是我的表兄。”羅天珵面色平靜地道。
溫墨言怔了怔。隨後露出幾日來第一個真誠的笑:“遇到世子,我真替二表妹高興呢。”
羅天珵面上維持著雲淡風輕的笑,心中卻在瘋狂吐槽。
哼,什麼叫替皎皎高興?皎皎是他的媳婦。用得著別人替她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