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證物呈上來。”
程昱對著殿外喊了一句,很快,便有衛士端著一個托盤走入殿中。
程昱又對著劉協一拱手,道:“啟稟陛下,盤中之物便是臣在亂賊董承家中發現的。只是難辨真偽,故而請陛下鑑別。”
說著,程昱伸手把托盤中的東西拿了起來。
見狀,滿殿文武皆是忍不住朝著程昱手中的東西看了過去。
遠遠望去,那似乎是一片布帛,上面隱約間密密麻麻寫著小字,只是距離太遠,卻是看不清上面寫著什麼。
見狀,郭勝連忙從劉協身邊走了下來,把那布帛接了過去,然後回去呈到了劉協面前。
看著郭勝手中那熟悉的布帛,劉協感覺到自己的腿有點發軟。
這塊寫滿字跡的布帛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是由董貴人親自縫在一根玉帶中,然後他親自賜給董承的。
甚至,就連布帛上書寫的內容他都能背出來——那是他咬破指頭,以鮮血書寫,怎麼能忘?
只是,現在他卻不敢看那塊布帛。
看著殿中的程昱,劉協強自鎮定道:“不知廷尉所呈之物上面寫著什麼?”
程昱拱手道:“陛下讓郭公公一念便知。”
張了張嘴,劉協想要說不,但是他明白念不念由不得他。
無力地倚在了椅背上,劉協無力道:“那就唸吧。”
“諾。”
郭勝應了一聲,然後開啟手中的布帛。
然而,郭勝只是看了一眼手中布帛上的內容,下一刻就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陛...陛下,臣不敢念!”
一邊說著,郭勝一邊忍不住用偷偷餘光看了一眼大殿中的楚江。
這種東西,他怎麼敢當著這位的面念?
雖然這不是他寫的,但是誰知道他念出來之後會不會被遷怒?
然後他就聽到楚江平淡的聲音:“郭公公,陛下讓你念,你就唸吧,就算有什麼陛下想來也不會怪罪你的。不然的話,難道你還想讓陛下親自念不成?”
“臣不敢!”連忙應了一聲,不過郭勝也聽出了楚江的話外之音。
依舊跪在地上,郭勝乾脆就沒有站起來,顫顫巍巍的念道:
“朕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為重。”
“近日楚賊弄權,欺壓君父;結連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不由朕主。”
“朕夙夜憂思,恐天下將危。卿乃國之大臣,朕之至戚,當念高帝創業之艱難,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復安社稷,祖宗幸甚!”
“破指灑血,書詔付卿,再四慎之,勿負朕意!”
“初平二年春三月詔。”
好不容易唸完,郭勝直接撲通一聲趴在地上,跪在那裡頭都不敢抬的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聽著郭勝念出的內容,大殿中一片死寂,劉協更是徹底癱在了座位上。
毫無疑問,這是一封血詔。
看內容,是劉協寫給國舅董承。
而這封血詔針對的,不是別人,正是現在大殿中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的司空楚江。
只是,其餘人不敢出聲,程昱卻毫不介意周圍詭異的沉寂,再次開口道:“臣請陛下確認一下這份血詔的真假。國舅董承,意圖謀害朝廷命官,其罪當誅不假,可是若是這封血詔為假,那麼董承假傳聖旨,當誅三族。而若是這份血詔為真......”
程昱說到這裡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淡淡的看了劉協一眼,楚江緩緩從眾臣之列中走出,作勢便要拜倒:“臣,死罪。”
然而,還沒等楚江真拜下去,劉協腦海中靈光一現,終於是明白了什麼,連忙從位子上走了下來,匆匆跑到楚江身前扶住了他。
“愛卿何罪之有?若無卿誅董賊,重振朝綱,大漢現在仍陷於水火之中,卿乃國之棟樑,朕豈會下這等昏庸之詔?此實乃偽詔!”
三言兩語,劉協就已經徹底給他用自己鮮血書寫的這封詔書蓋棺定論。
而且,似乎怕楚江不相信一般,劉協繼續道:“朕以前真是被董承這廝裝出來的偽忠給欺騙了,萬萬沒想到此賊會做出這種事來,不僅想要行刺愛卿,還偽造朕的詔書。”
說到這裡,劉協又轉頭對著程昱道:“程卿,此封詔書,實乃董賊偽造,卿按律查辦即可。”
一連串的話從劉協口中說出之後,劉協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