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是盡了一箇中國人的本分,還是盡了作為簿叔叔妻子的本分?”女孩子很聰
明,立刻敏銳的問道。
亦笙笑著應她, “都有。”
她性格當中雖不免自私薄涼,在意的人和事太少,可是畢竟,國難當頭,這座城市是她自小生話長大的,她再怎麼也做不到看著它淪陷而無動於衷。
況且,這一方土地,這壯麗河山,是她所愛的人深愛著的,誓死守衛。她除了理解、成全,也想能多做一些事情,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能幫到他就好。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每到怕了,累了,倦了的時候,她總是咬牙強撐,她的丈夫在前線領兵殺敵,那麼是不是如今她在後方,每多做一分,他也就會更安全一分,就會更早一天回到她身邊。
正是這個信念,一直牢牢的支撐著她,直到如今。
“簿阿姨,我有一次看見你在做禱告,你是在幫簿叔叔祈禱吧?”
亦笙並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一次,一個人的時候,心底不安的時候,她都會默默禱,所為的,全是他。
她點了點頭,婷婷見了,又問: “你信基督嗎?”
亦笙搖了搖頭, “我不信,可我願意為他祈禱,誠心誠意。”
兩人正說著話,車子已緩緩的開到了戰區醫院,雖然來之前並未張揚,可院長還是很快得到了訊息,趕了過來。
這裡已經很接近前線了,搭起的帳篷裡面躺滿了傷員,那院長一面陪同亦笙掀帳進入,一面輕聲介紹道: “夫人,這些傷員大多都是廟行戰役的時候送過來的,我這裡住不下,大部分傷重的都已經轉到市區的傷兵醫院了。”
亦笙點點頭,看著一張張淳樸疲倦的面容,和那一團團浸血的紗布,心內惻然,低低開口道: “我帶了些雞湯過來給他們補營養,我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人受傷,還是帶少了,晚些時候我再讓他們送來……”
她的聲音突然停住,怔怔的看著前方一個穿白袍的男人背對著她正在為一個渾身是傷失去意識計程車兵包紮傷口。
那院長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開口道: “這小夥子是好樣的,聽送他來的人說,他還是華中軍校的學生軍,本來是安排在第二線修防禦工事的,卻被他不知什麼時候拿了傷兵的槍偷跑上前線去,打得很是勇敢,身上負了很多處傷都不肯下火線來,直到最後吃了子彈才被送過來的。”
亦笙認得那張年輕的面容,桀驁的,血氣方剛的,曾經少年意氣與簿章錚一道比試槍法,曾經理怨訓練的不合理,她記得他叫範森,記得他大聲的說,我到華中軍校,就是聽人說校長有大義,我只希望有一天能跟著校長上戰場替我娘和姐姐報仇雪恨!
可是此刻,他卻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裡,亦笙的聲音忍不住微微顫抖,“他還有救嗎?”
“這小子命硬得很,那麼多處傷都沒傷在要害上,我看呀,死不了!”
回答她的, 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身穿白袍的醫生轉過身來,對著她笑著開了口。
亦笙又是驚訝又是震動,也不及細想,脫口就說:“你怎麼在這裡,真是胡鬧!”
第四十六回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你這是什麼話?〃馮維麟看著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亦笙也意識到自己方才是失態了;心內暗自懊惱了下;又將語氣緩和;開口道:〃你又不懂醫;我記得你還暈血的;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記得我暈血?我還以為那個時候你滿腦子裡只想得到紀桓呢。〃馮維麟說道。
可話音剛落;他就立刻意識到自己這一句;說得實在是不高明;有些尷尬的又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夫人;您認識小林?〃陪同的院長有些訝異。
這個叫林維的小夥子是前些日子到這裡來的;當時他自告奮勇的說;自己曾經自學過醫療知識;又到市區的臨時設起來的護理學校學了一陣;他瞧著他技術還不錯;加之自己也確實是人手不夠;便將他留了下來;小夥子表現得也很是不錯;每天基本上只能睡四個小時不到;卻從來不叫苦;除了幫做一些簡單的醫護工作外;他還會給傷員做心理疏導;幫了他們很大的忙;只沒有相到;他竟然會認識薄夫人。
亦笙聽著那院長叫他〃小林〃又見馮維麟看著自己;目光當中有緊張和懇求的意味;便明白他此行是隱瞞著自己的身份的;他這樣做也不是第一次了;當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