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也一直下落不明。
他照常工作,低調,安靜,任何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宛如顧氏最完美的接班人,可是,只有杜若知道,其實他從來沒有在這些事實上放過心思。
他只不過是完成自己的任務,或者說,義務。身為顧家人的義務。
當然,身為顧家的人,還有一個義務,很俗,很現實,也是顧家老夫妻一再提起來的事情——傳宗接代。
且不說璇璣確實不是他的女兒,即便是,璇璣現在也失蹤七年了,七年時間,即便是司法部門也判定死亡了,他們不能再指望什麼。
各式各樣的名門閨秀接踵而來,他總是很體貼地與她們吃飯,在一起的時候,絕對如沐春風,讓人打心眼覺得熨帖,從此再無聯絡。
不知道讓多少女人傷心難過,恨不得做小人扎他。
錦夜說:“這是單身公害,真正的公害啊!”
顧延卿卻毫無知覺,“我並沒有暗示什麼。”那些作為,都不過是禮貌而已。一名紳士最起碼的素質。於他而言,也不過和其他責任一樣,他將一切都做得盡善盡美,讓人無從挑剔。
這樣,也不會有人會同情或者懷疑,他還沒有從七年前那一幕裡走出來。
更加無人知道,那刺耳的爆炸聲,每晚每晚,響於耳側。不借助藥丸,他根本無法入眠。
錦夜嘆息,她什麼都不會問。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生活都得繼續,人類……是一種很強悍的物種。
終於到了拍賣會會場,杜若挽著顧延卿的胳膊,作為女伴,一起入席。杜若的美麗,很快謀殺了一大片菲林,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純粹朋友,還不至於會亂寫。
會場很熱鬧,那副作品最後以百萬之高被一家新興的建築公司拍得了,顧延卿在拍賣會結束後,便起身離開,參加主辦方舉行的酒會。杜若在裡面有很多熟人,而且,為了給孤兒院拉贊助,她也需要和很多人周旋,那本是她的強項。
顧延卿不怎麼喜歡交際,獨自一人端著酒杯站在酒會的一角,偶有人來,他便朝對方禮貌地點點頭,但神色清冷,了無興致,別人也會知趣地離開。
也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色小禮服,酒紅色捲髮的女孩,穿過人群,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即便顧延卿生人勿近的氣場那麼明顯,不過,那個少女顯然沒有其他人那樣自知之明,她停在他身前,微笑著打了聲招呼,“你是顧延卿本人嗎?”
顧延卿雖然沒有交談的興致,可是,別人都過來搭訕了,他也不好裝作沒聽見,聞言,他這才向那個少女打量了一眼,可是,這一看不打緊,他的眼中立刻閃過驚喜,“璇璣?!”
雖然事隔七年,可是,璇璣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璇璣的長相,早已經刻在了他的心底,面前這個少女,雖然談不上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可是,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分明就是擴大版的璇璣。
當然,她變得更美了,長得那麼高,幾乎有一米六幾了,異常精緻的臉,眼睛沒小時候那般圓,變成長了一些,可是,眼角上挑,標準的丹鳳眼,比小時候多了幾分媚色。
然後,那個少女卻並沒有撲過來叫他爸爸,而是眨眨眼,有點不確定地將顧延卿口中的那個名字重複了一遍,“璇璣?璇璣是?”
顧延卿脫口而出口,才有點不確定了:倘若面前這個人真的是璇璣,她不會表現得如此淡定。
小時候的璇璣,哪怕是遠遠聽到他的聲音,也會不顧一切地撲過來。而面前這個女孩,分明是前來搭訕的姿態,根本沒有故情在裡面。
“璇璣是我的女兒。”顧延卿解釋道,但仍然不死心。倘若只是人有相似,那她們兩人,也未免太相似了。
“是嗎?很好聽的名字。”少女笑了起來,眼睛微微眯起,眸光靈動,是一個很賞心悅目的美人兒,“不過,我不叫璇璣,我叫素素。”
“不好意思……”顧延卿口中雖然道歉,但目光仍然停留在素素臉上,他一反慣常的冷淡,追問道:“不知我從前有沒有見過素素小姐?”
她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六歲,青春年少……倘若璇璣還活著,現在,也是這般年紀了。
這個巧合……巧合得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可如果素素真的是璇璣,為什麼她不肯認自己?
“我前天才剛剛回國,也是建築系的,在學校的時候,常聽教授提起過您,說您是新生代建築設計師的翹楚人物,我也一直很喜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