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嫁給你已成事實,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像一對正常的夫妻,能彼此關懷彼此理解,我的父母過得不幸福,我希望自己可以加倍幸福。也請給我這樣一次機會。”
麥影西的聲音堅定而歡愉,彷彿烏雲後乍然肆意的陽光。
“……嗯。”那邊依舊,是淡淡的應聲。
“我有一份很漂亮的履歷,為了省錢,我曾連跳過三級,高二時就考入了少年班,我的模型得過全國特等獎,每年都是一等獎學金,身體健康,性格也不陰暗。”麥影西繼續推銷著自己,就好像在找工作時面對面試官一樣。
電話那頭終於傳來輕輕的笑聲,“嗯。”
“所以……我們確實是要結婚了,對不對?”麥影西淡淡垂眸,耳畔的海浪聲,如夢中的呢喃,一陣接著一陣,讓她恍然。
“是,晚上見。”那邊說完這四個字,就要掛電話,麥影西卻搶在他收線之前,忽而笑了笑,“我一窮二白,沒有其他新婚禮物送給你,所以——請收下這個。以後,也許是接下來的一輩子,還請多關照。”
說完,她將手機,直直地往前一伸。
指尖拂過冰涼的空氣,海風突然乍起,遠遠的海鷗鳴聲一片,翻卷洶湧的海浪,迎著風聲,在天地間不斷迴響,彷彿置身在最空曠的音樂廳裡,傾聽著大自然最動情的詠歎,白色的泡沫撲到她的臉上髮間,鹹鹹的,涼涼的,有什麼順著眼角流了下來,麥影西已經分不清,那到底是海水,還是自己的淚。
可是唇角依舊含笑,溫淺,柔美。
阿來遠遠地望著那一幕,看著海天一線間,那個單薄而筆挺的少女,笑得那麼堅定而耀眼,淚卻早已滿面。
澳門,首府別院。
男人的手輕輕按著手機,聽著那邊傳來的一陣一陣海浪聲,靜謐、悠遠。嚴肅深沉的臉上,再次浮出一抹淡若柳絲的笑。
他的小妻子,也許,是他無意間撿到的一枚鑽石吧。
晚上的婚禮終於如期舉行。
麥影西穿著她自己挑選的那件素白的禮服,從小那個小教堂的門口,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那個穿著西裝,依然俊朗的男人時,她心中莫名地鬆了口氣。
本以為對方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富豪老頭兒,可面前的人,雖然也有點發福,眼角也有皺紋,唇側淡淡的兩道法令紋,可仍然保養得不錯,看上去也不過四十五左右。
更重要的是,他的目光很柔和,不同於那冷淡嚴肅的聲音,麥影西走到他身側時,他很自然低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背上,好像是扶住她似的。
這個,就是她未來的老公了麼?
為什麼覺得有點眼熟似的。
麥影西覺得不安又惴惴,略低著頭,沉默而乖順地站在他身側。
賓客不多,但個個都顯得氣度不凡,她沒有聽到牧師在說什麼,鼻子裡全是他淡淡的古龍香水味。
“我的年紀可以做你父親了。”在牧師朗誦誓詞的時候,她聽到身邊的人這樣說道。
麥影西怔了怔。
“不過,我會補償給你應有的尊榮。”男人說著,已經拉起了她的手,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枚晶瑩璀璨的鑽石戒指。
他就這樣拈著戒指,很仔細地將它套在她纖細的無名指上。
麥影西剛才一直沒敢太仔細地看他的臉,此時,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一雙清亮的眼睛,就這樣靜靜地映著那張或許不太年輕,但真的極富魅力的臉。
她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他眼熟了。
這樣猶如希臘雕塑般清晰的輪廓,分明與那驚鴻一瞥的雷皓天同出一轍,只是雷皓天的五官更深刻一些,如燈光下的瓷器,有種冷冷的華貴,不似這樣滄桑深沉,看不見底。
“麥影西,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順勢握住麥影西的手,手很寬大,好像透著熱氣似的。
麥影西喉嚨一哽,雖然還是有點怯意,但心突然變得很踏實。
她正要說話,口方一張開,本來燈火輝煌的禮堂陡然一黯。
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在一瞬間。
麥影西聽到了槍聲。
那種只有警匪片裡才會出現的槍聲,就這樣突兀地響在她的耳側,然後,有椅子撞到的聲音,賓客逃竄的聲音,男人中槍後的悶哼聲。
中槍?
麥影西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抓住本來站在她面前的那個人,可手指觸到的卻是一片空茫。
她面前誰都沒有。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