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傳來了奇怪而亢奮的聲音,嚇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扭頭看了眼嚴默,發現他也是一臉緊張,正一手撐著肘杖,一邊彎著腰往左腳上費勁的套著自帶的鞋套。
我看不過眼,蹲下…身去幫嚴默穿起了鞋套來。
“溫陽!”我媽吼了我一聲兒,卻沒了下文。
“幹嘛?”我蹲在地上,一手托起嚴默的左腳一邊抬起頭不明白的看著我媽。
“……”我媽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繼而把頭扭向一邊好像看著地板,卻對嚴默說了起來:“嚴默,我們家女兒……不是下三濫,伺候人穿鞋的!”
“神經病。”我小聲兒嘀咕了一句,同時已經把嚴默把鞋套穿好,攙著嚴默就要往客廳裡走。
而嚴默卻緊張的連肘杖都快要撐不穩了,一個勁兒的給我媽鞠躬道歉,卻什麼也不肯多解釋。
“恭喜發財!嘎嘎嘎嘎……”嚴默的道歉聲被那奇怪的聲音打斷了。
這時候我爸肩膀上架著一隻黑不溜湫的鳥兒從客廳裡走了出來,只看了一眼嚴默的肘杖,便說到:“那個誰,進來坐吧。曉平,你那飯什麼時候能做好?”
我媽瞪了我爸一眼,轉身回了廚房。
“我去幫忙吧。”嚴默想要把他的胳膊從我的胳膊中掙扎出來。
“你得了吧你,坐吧。”我爸架著鳥朝那中式沙發努了努嘴,問到,“最近工作挺忙的?”
“唉,剛從東北迴來,對了,我買了……”嚴默不敢真的坐下,而是撐著柺杖站在沙發前面。
“東西放那兒吧。坐啊你,老站著不累啊?”我爸對著一個紅木架伸出手,那黑鳥兒就跳了上去,雄糾糾氣昂昂的站在了上面,使勁兒的盯著我和嚴默,就好像我們是小偷一樣讓它不放心。
我拉著嚴默在我旁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而他那黑色的肘杖就立在他旁邊,很顯眼。
我爸又看了看嚴默那根肘杖,然後轉身對著我們坐了下來,張開嘴問的卻是:“那個誰,你看我這鷯哥兒怎麼樣?”
“啊?哦,挺好的。”嚴默大概以為我爸會問他腿的事兒,沒想到我爸卻問他那隻鳥,於是楞了一下趕快作答。
“上上禮拜買的,三歲了。”我爸得意的看著那黑鳥,“瞧這毛色,金屬光澤這叫!那誰,你過來看看,這小傢伙兒不怕人的。”
嚴默聽到召喚趕快撐著肘杖要從沙發上站起來,但是大概因為左腿使不上力氣,而右腿今天也太累了,所以他的動作就變得遲緩了,只得用右手一起撐住沙發才站起來。
好在我們家這紅木沙發夠硬,要是一軟沙發,可能嚴默比現在這個動作還要狼狽。
這會兒嚴默撐著拐一瘸一拐的朝我爸走去。
我爸像是這才發現了嚴默的異樣似的,問他:“腿怎麼了。”
“這兩天太累了,沒事兒的。”我看嚴默不知所措的樣子就代他回答了。
“嗯,”我爸點了點頭對我說到,“現在雨水多了,你們都注意著點兒。”
我看到嚴默眼中滿是感激的神情。
我爸到是不以為意,抬頭招呼著嚴默:“過來啊,近點兒,他還能吃了你啊?把胳膊伸過來,對,別動。小黑,來,表演一個。”
那黑鳥好像真的聽得懂我爸的話一樣,跳上了嚴默的胳膊,然後扯開嗓子大叫了起來:“曉平,電話!曉平,電話!曉平……”
它那聲音和我爸的聲音簡直一模一樣。
於是就見我媽風風火火的從廚房衝了過來。
“哈哈哈哈……”我爸竟然大笑了起來。
我媽環顧了一下客廳四周,並沒聽見電話的聲音,而是看見我爸在大笑,於是惡狠狠的瞪了我爸一眼說到,然後衝我吼到:“溫陽,過來端菜!”
“我去吧。”嚴默又要主動請纓。
“陽陽去,”我爸吩咐著我,“那誰,我們小黑還沒表演完呢……”
廚房裡我媽臉色陰沉,見我進來還把廚房門關上了,然後問我:“你就惦記跟這樣的過一輩子?”
“你什麼意思啊?”看來我真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還想優雅大方?想也是白想。
可我媽這次好像也沒怎麼控制得住脾氣,衝我嚷了起來:“你好好的一大姑娘,找什麼樣的找不著?非找一這……”
“嚴默怎麼了?”我瞪著我媽問到。
“隨便你吧!”我媽與摔鍋鏟不再看我,嘴裡卻還嘟囔著,“你愛怎麼著怎麼著,誰愛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