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帶著我媽去看我爸,把醫生的建議告訴我爸。我爸一聽立即板起一張臉,什麼都沒說,然後開始捂胸口,我媽就立即乖乖的去辦理住院了。但是她要求醫院安排她和我爸住一間病房,醫院沒同意。
這時候我發現我爸像個任性的小孩,只有要不順他意的地方,他就開始捂胸口——我有了一種上當的感覺,覺得他是裝的。
可是嚴默好像對我爸的把戲沒有察覺,只要我爸一捂胸口,他就緊張的去叫醫生。
三天的元旦假期一晃就過去了,而我和嚴默已經又請了一天假了,4號那天晚上我媽也辦好了住院手續,我陪她待到了7點,看她吃完飯就被護士“請”了出來,因為她這種住院是不需要陪床的,而且我明天也要上班了,集團上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要開,如果可能我想開完會我就開始請假,來照顧我媽。
於是我先去了醫務處找了一個看起來忠厚老實、體格強健的男護工,準備讓他今天晚上就開始上崗,照顧我爸,我好接嚴默回家休息休息一一可誰知道這胡姓護工說他今天晚上還有一個老人要照顧,從明天才能上班,所以我只得和他約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想著那就我在醫院陪我爸一晚,讓嚴默回去休息休息明天下班,然後一早和胡護交待好他的工作,再去集團開會。
找完護工我看了看錶,已經9點多了,我想我爸可能已經睡了,但是嚴默大概還沒睡。於是我晃到了我爸病房樓層,想跟嚴默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安排,然後讓他回家睡覺。我知道嚴默現在的工作很忙、很緊張,即使他現在和我爸很默契他也得趕快去工作了。他這種有可能出唱片的機會來之不易,而且如果現在出什麼問題,我們可能又會面臨著鉅額的賠償金。
這幾天我和嚴默雖然都在醫院裡,但基本上也不怎麼能見到面,見到面的時候也都會因為有我爸媽在場,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流機會,更多的是互發簡訊、打打電話什麼的。有時候我也會上微信和他影片一下,但每次看著他那日漸消瘦的樣子我就難過。前三天晚上我媽會去陪我爸的床,本來這時候我和嚴默是可以回家休息的,但是嚴默卻不放心,執意要在病房的外間守著,怕夜裡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我媽一個人照應不這來。其實這種事更應該由我這個做女兒的人做,但是嚴默怕我經期受累會大出血,所以一定要我回家睡覺。我覺得他是把我的月經看得太嚴重了,月經和大出血沒有一點兒聯絡,我和他說了無數遍,但是他就是不相信。
我輕輕的推開了我爸那間單人病房套間的房門,還沒有走進去,就聽見裡間嚴默好聽的聲音在說著什麼。
“‘在佈滿預兆與星星的夜空下,我第一次敞開心胸,欣然接受這世界溫柔的冷漠。體會到我與這份冷漠貼近,簡直親如手足。我感覺自己曾經很快樂,而今也依然如是。為了替一切畫上完美的句點,也為了教我不覺得那麼孤單,我只企盼行刑那天能聚焦許多觀眾,以充滿憎恨和厭惡的叫囂來送我最後一程。’”
嚴默竟然在給我爸念卡繆的《異鄉人》!我爸怎麼會聽得懂存在主義或者是荒謬論?
果然,我爸沒有出聲,我想我爸根本不會喜歡什麼《異鄉人》的。
不過看來,他們之間是對話的,起碼嚴默是在說話的,並不像白天時有我我我媽在場時一樣。想到嚴默在試圖與我爸交流,我的心裡就舒服了許多——這種感覺很奇特,一方面我為嚴默抱不平,可一方面我又覺得嚴默應該做得更多、更好——我知道,我這樣實在是要求太多了,所以也只是想想,不會當真這麼要求嚴默的。
可接著裡面又傳來了嚴默的聲音,這回不再是讀書了,而是低聲的詢問:“困了?那早點兒睡吧,先把便小了。”
我聽見我爸“嗯”了一聲,過了一陣子便是一陣子放水聲。
“要大便嗎?”嚴默又問。
“早上大了,記不住啊你!”——是我爸氣急敗壞的聲音,細聽卻又覺得有幾分老年人跟兒女的撒嬌。
也許是我想多了。
“哦。”嚴默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麼情緒起伏,只聽見他轉身去了衛生間的聲音,一陣“嘩嘩”的流水聲後嚴默又回來了,說道:“那就擦擦身子吧,夜裡要上廁所叫我。”
“嗯。”我爸應了一聲之後房間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聽見嚴默又轉身進衛生間的聲音,我才假裝敲了敲裡的門,也沒等裡面答話就推門進來了。
“啊!”我大叫了一聲,慌亂了。
而我爸,比我也鎮定不了多少,一把扯過了被子蓋住了他的隱私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