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兜兜轉轉又和嚴默在一起了呢?
在輸液室安頓好了我媽,我便匆匆的往住院處跑。我媽輸液要輸一天,而她不放心我爸,讓我趕快回去照顧我爸。我爸那個人,被我媽照顧了一輩子,其實自理能力相當差,脾氣又不好,我媽擔心她不在他身邊,我爸會受委屈。
住院處一樓電梯間裡等電梯的人擠得滿滿的,還有推著輪椅的醫護人員在等電梯,我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爬樓好了,反正只有4層,不算高。
醫院裡的4層樓本來是不高,但是奈何我是月經第二天,而且接連兩夜幾乎沒睡,所以爬到3層的時候我已經氣喘得不行了,歇了一會兒再一轉彎,卻驚呆了。
我看見嚴默低著頭坐在遠處的樓梯上打瞌睡。他的右腿彎曲在身下的臺階上,而左腿則直直的伸向前方,他的身邊還放著他那個旅行袋。
我穩了穩呼吸,踮著腳尖繼續爬樓,而嚴默一直都沒有抬頭,直到我走到他跟前,看了他半天,他還是低著頭坐在那裡睡覺。
他的頭越來越垂,好像突然間就驚醒了似的,轉了下身子,換了個姿勢,把身子靠在牆上,連眼睛都不睜,繼續睡。
我在他面前蹲了下去,抬起頭小心的摸著他的頭髮,他的樣子真的好憔悴,下巴上的鬍子冒著黑黑的青茬,看著他那樣子我真的快要哭了。
我知道嚴默最近真的是太累了,他接連一個多禮拜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我能想像到他工作時的情景:不停的開會、討論,推翻了一個又一個方案,說不定出資方還否定了他一首又一首的歌曲,否則他那天晚上不會那麼不自信。除了工作勞累、信心受打擊,他又接連兩夜沒睡好了,甚至在前天晚上他不僅發燒,還犯了那麼嚴重的幻肢痛。我真的害怕他會也倒下去。
我摸到嚴默頭髮的時候,他醒了,先是頭下意識的躲了一下,然後眯縫著眼睛仔細的打量了我一番,突然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緊張的說道:“咩咩,你怎麼在這兒?叔叔……”
“沒事兒,他已經醒了,挺好的。”我忍著淚水衝嚴默笑了笑,“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回家睡吧,坐在這兒睡很容易著涼的,你昨天晚上又燒起來了,這樣反反覆覆的發燒太傷身體了。”
“我沒事兒了,”嚴默衝我笑了起來,然後雙手搬著他的左腿往回收,說道:“快回去照顧叔叔吧,我就在這兒,你隨時有什麼事兒都能馬上找到我。”
聽著嚴默這話我真的哭了出來。
“怎麼了?”嚴默一看見我的眼淚就慌了,撐著樓梯扶手想要站起來,但是可能是因為他在這裡坐的時間長太右腿麻了的緣故,頓了一下,卻沒起來。
我趕快上前扶住嚴默的腰,帶他站起來,然後就抱著他哭了起來。
“咩咩,別哭,”嚴默渾身僵硬的撫摸著我,忐忑的問道:“我是不是……又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沒有!”我放聲的哭著,“你怎麼這麼傻啊?!你不用這樣,這是我的事兒,你不用的,而且他們對你又不好!”
“傻丫頭,”我聽見嚴默笑了,也感覺到他放鬆了僵硬的身體,然後把我摟進了懷裡,“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所以你愛的人也就是我愛的人,將來你爸媽也會是我爸媽,所以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而且你爸媽真的對我已經很好了,如果換做別的父母,也許早就把我這條腿也打折了。”
“別胡說!”我趕快捂著嚴默的嘴。
嚴默沒再說話,而是低頭用鬍子蹭了蹭我的額頭,“快回去吧,別讓叔叔阿姨等著急了,還有,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對了,你跑出來是幹什麼?是不是衛生巾沒了?我剛才給你帶來了,忘了給你……”
說著嚴默鬆開了我,又坐回到臺階上然後開始翻騰起他身邊的那個旅行袋,於是我看到了他袋子裡的東西:牙刷、牙缸、牙膏、毛巾、幾條內褲、殘肢套和繃帶、電動剃鬚刀、一本卡繆的書、兩盒止疼片和一床薄毯……看來他真是準備過來陪床的。
可是當他遞給我那包“衛生巾”的時候我還是無奈了,那只是一包護墊,對於第二天來說這種護墊完全沒有作用。好在我因為昨天晚上想著今天要去玉淵潭,所以在包裡放了一包衛生巾。要是真指望嚴默拿衛生巾來,我估計早就血流成河了。
“嚴默,回家吧,我可能得在這兒盯幾天,看來咱們不能去公園了。”我有些抱歉的看著嚴默,昨天是我口口聲聲張羅著要去玉淵潭的,可是今天卻爽約了。
“傻丫頭,以後有的是機會去。”嚴默笑著又拉從上到下樓梯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