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逗笑,頑心大起,生平從未喝過偷來的酒,立時來了興致。
自到寧朔以來,傷病纏身,大夫再三囑咐了戒酒。到如今傷病好了大半,我卻還未嘗過一口酒。此時聞到酒香濃冽,自然是心花怒放,滿心惆悵也暫且拋到一邊。
我遣走其他侍女,與玉秀一起動手,將案几移到庭前花蔭下,逼著玉秀留下來陪我對飲。
不想這小妮子竟也貪杯,酒至微醺,漸漸臉熱話多起來。
玉秀說起她爹嗜酒如命,常常醉後打罵於她。
“你爹現在何處?”我已有三分酒意,撐了額頭,蹙眉問道。
“早過世了,娘也不在了……”她伏在案上,語聲含糊,“有時想讓爹再罵我一頓,也找不著人了,就剩下我一個了……”
我怔怔想起了父親,心中悲酸,正待再問她,卻見她已呼呼睡了過去。
夜色花蔭下,她臉色酡紅,分明還是個孩子。我笑著搖頭,拎了半壺殘酒起身,搖搖踏向花影綽約處,想尋個清淨無人的地方,獨自喝完這壺殘酒。
四下一時寂靜,只聽草從中促織夜鳴,邊塞月色如練,星稀雲淡。
“樹下分食櫻桃,嫣紅嫩紫憑儂挑,非郎偏愛青澀,為博阿妹常歡笑。”我不知不覺又哼起這諺謠,腳下一時虛浮,就近倚了一塊白石坐下。髮髻早已鬆鬆散了下來,索性脫了繡履,舉壺就口,仰頭而飲。
一樣的良夜深宵,一樣的月色,曾經是誰伴我共醉。
我竭力不去想起那個名字,卻怎麼也揮不去眼前白衣皎潔的身影。
眼前漸漸迷離,明知是幻像,也恨不得再近一些。然而只一瞬間,諸般幻像都消失,徒留花影繁深,夜靜無人。我苦笑著舉起酒壺,任那酒液傾注,激靈靈灑了一臉,將我澆醒。
壺中漸漸空了,我仰頭,想飲盡最後一口,陡然手中一空,酒壺竟不見了。
身後有人劈手奪去了酒壺,將我攬住。
“別鬧,子澹……”我闔目微笑,放任自己沉淪在幻像裡。
不待我再睜眼,腰間一緊,身子驀然騰空,竟被人攔腰橫抱起來。
我只覺輕飄飄的,幾疑身在夢中,不由喃喃道,“我如今已嫁了人,你不知道麼……”
可他的手臂只將我抱得更緊。
淚水滾落,我緊緊閉了眼,不敢見到子澹的面容,黯然道,“他,他待我很好……你走罷……”
他頓住,繼而雙臂一緊,將我箍得不能動彈。
我不由自主伸手去推他,觸手之處,卻是冰涼的鐵甲。
這一驚之下,我愕然抬眸,酒意頓時驚去大半,神智隨之醒轉——眼前,是蕭綦盛怒的面容。
我剎那間失了神,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覺天旋地轉。
蕭綦一言不發,將我抱進內室,俯身放在榻上。房中尚未點燈,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見他側顏的輪闊似被月色蒙上一層寒霜。
胸前一涼,衣襟竟被他扯開,半邊外裳已褪下肩頭。
“不要!”我猛然回過神來,掩住衣襟,倉惶往床角躲閃。
他冷冷看我,眼中似有鋒芒掠過,“不要什麼?”
我一時喘不過氣,心頭急跳,只慌亂搖頭,瑟縮在床角。
見他再度俯身過來,我驚得起身欲逃,手腕卻被他一把扣住。
“渾身是酒,還不脫下來,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他陡然發怒,雙手一分,扯下我半溼的衣衫,連同裡面褻衣也被一起扯下。
我呆住,看著自己衣衫盡褪,雪白耀眼的肌膚就此袒露在他眼前,寸縷不存。
這不是他第一次脫掉我衣衫,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到我的身子。我已是他的妻子,就算什麼都被他看去,也是天經地義——可唯獨不能是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冒犯!
他再次俯下身去脫我裙裳的時候,我反手一記耳光揮出。
“我是你的夫君。”他頭也不抬,便將我手腕捏住,“不是你可以隨便動手的人。”
他冷冷看我,唇角緊抿如薄刃,“我的女人可以驕傲,不可驕縱。”
我倒抽一口氣,酒意上湧,連日壓抑的憤怒委屈一起逼上心頭。
“我也是你妻子,不是你的敵人,不是你要馴服的烈馬!”我抬眸直視他,一句話出口,已是哽咽,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我咬唇側過臉去,懊惱這止不住的眼淚,洩露了我的脆弱。
他沉默片刻,鬆開我手腕,抬手來撫我臉龐。
我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