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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的安好,只因為他在這裡。如果失去他,我的生命,也將隨之沉入黑暗。

在他與子澹之間,我清楚知道兩種感情的輕重不同——他若殺了子澹,我會痛不欲生;而子澹若殺他,我卻會以命相搏。

再過些時候,就到母親的忌日了。

算起來,哥哥早已到了突厥,該是回程的時候了,卻遲遲沒有訊息傳回。

蕭綦總是勸慰我說,此去北疆路途遙遠,有些耽擱也是平常事。可是他眉宇間分明也有幾許隱憂,我明白他的憂慮,正如他知道我的不安——恰逢北疆大吏更替之時,突厥向來反覆無常,就算哥哥路上耽擱了行程,也不該斷絕音信。

北疆到京城的訊息,已經斷絕了半月,道政司回報說山道毀塌,一時阻斷南北交通。

可此事依然顯得不同尋常,即便蕭綦再不肯在我面前提及政事,我依然從他的繁忙與焦灼中,察覺到一絲不祥的徵兆。

這幾日,我總是莫名的煩躁,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女人的直覺總是驚人的準確,尤其,在遇到禍事的時候。

數日之後,一場震動朝野的大禍,從北疆傳來。

龍驤將軍唐競反了,突厥藉機起事,已經殺進關內。

烽煙起,邊城亂。

唐競野心勃勃,自負功高,疑忌之心極重,不甘屈身於胡宋之下,對蕭綦早有怨懟。

此番被削奪兵權,終於激起反志。

六月初九。

唐競斬殺新任北疆鎮撫使,拘禁副帥,在軍中散步流言,稱豫章王疑忌功臣,裁奪兵權,為取悅門閥親貴,打壓寒族武人。唯恐舊部反抗,將行殺戮之事。

一時間,軍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效忠蕭綦的部屬舊將,有不肯聽信謠言者,或被拘禁,或被奪職。

參將曹連昌極力抗辨,被斬殺帳前,血濺轅門。

是夜,唐競率領五萬叛軍,在營中起事,趁夜襲掠,直撲寧朔。

不肯隨之反叛的將士,大半被剿殺,其餘被迫叛降。

天明之際,南突厥斛律王的狼旗突然出現在遠方。

十萬突厥騎兵,如沙暴一般呼嘯而來,捲起黃沙滾滾。

唐競叛軍與突厥人會合於城下,強攻城門,與寧朔守軍惡戰兩晝夜。

殺到次日五更時分,城下已是血流成河,屍堆如山,駐守寧朔的定北將軍牟連、副將謝小禾拼死力戰,一面燃起狼煙,遣人飛馬急報,向朝廷告急。

第三日正午,北突厥大軍殺至,咄羅王親率二十五萬鐵騎,千里橫越大漠,揚言踏平中原,一雪前恥。

四十萬虎狼之師,幾乎將整座寧朔湮沒在血海屍山之中。

初抵突厥的江夏王與和靖長公主,被斛律王挾為人質,押赴陣前。

北疆十二部族隨之一同反叛。

六月十五,寧朔城破。

定北將軍牟連戰死,牟將軍夫人曹氏披甲上陣,戰死城頭。

突厥人入城戮掠縱火,席掠財物,百姓稍有反抗即遭屠殺。

昔日繁華的邊塞重鎮,一夜之間淪為修羅屠場。

副將謝小禾拼死救出牟家幼女,浴血殺出重圍,連夜南奔。

北境工防本由蕭綦一手建立,自唐競接手駐防以來,早已對各處機關佈防瞭如指掌。唐競其人,素有“腹蛇”之名,行軍詭譎迅疾,堪稱一代梟將,論謀略手段,在軍中罕逢敵手。

此番變起肘腋之間,叛軍來勢迅猛,更挾南北突厥之勢,銳不可擋。

臨近各州郡倉促應戰,幾無還手之力。

守將皆不是唐競之敵,屯駐的兵力也遠不及叛軍與突厥。

寧朔一破,猶如兇殘的狼群撕破了圍欄,北疆各郡驟然被踐踏在鐵蹄之下。

短短十數日,已經連失四郡。

突厥人的馬蹄再度踏入了中原大地。

訊息傳來,如晴空霹靂,天下皆驚。

朝堂之上,謝小禾將軍含悲恨訴,句句泣血。

滿朝文武莫不悲慨,牟將軍的妻舅,侍郎曹雲當廷伏地大慟,以至昏厥,謝小禾等一眾武將誓死請戰。

牟連,當日與我在寧朔並肩抗敵的年輕將軍,以及他堅毅貞靜的夫人,竟這樣與我永訣。

我無從知道,面對滿朝文武,面對泣血含恨的部屬,甚至面對那年僅七歲的牟家幼女——那一刻,威震天下的攝政王、大將軍、我的夫君,他是怎樣的心情。

十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