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我正梳妝挽髻,倩兒已經到了,我便讓她在前廳先候著。
過了片刻,阿越匆匆進來告訴我,二小姐不顧侍從勸阻,徑直闖進五房找到王爺哭鬧,似乎已知道和親的訊息。
我一驚,和親之議竟然這麼快就透露出去,想來定是哥哥身邊與嬸母交好的侍妾傳遞了訊息。無奈之下,我只得吩咐阿越,“你去那邊看看,若有事情即刻來回我,若是無事,便領她來內室見我。”
只過了片刻,阿越便回來了,臉上紅紅的,一副欲笑又強忍的模樣。
我詫異地看她,“怎麼?”
“二小姐真是……”阿越漲紅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竟在王爺跟前哭鬧尋死,險些一頭往屏風撞去!”
我蹙眉道,“之後呢?”
阿越噗哧一笑,“王爺只說了一句,那是王妃喜歡的紫檀木,別碰壞了!”
倩兒進來時還紅著眼圈,見了我立刻重重跪倒,哭著求我讓她留下,寧願削髮出家也不遠嫁突厥。
我靜靜看她,一直以來,只當她是個莽撞無知的孩子,心地總不會壞到哪裡去。此時凝神看去,回想起她每每出現的情景……第一次在鎮國公府,她明豔無端,大膽向蕭綦投擲雪球;壽宴上明送秋波,直道仰慕之情;王府裡委屈哭訴,以死拒婚……似乎每一次都那樣恰到好處,或天真,或痴情,或可憐,足以撩撥起男子的憐愛之心。如果這個男子不是蕭綦,而是哥哥,是子澹,或是別人……我無法設想另一種結果會是怎樣,有些誘惑,並不是每一個男子都捨得拒絕。
普天下的男子,十之八九總是喜歡溫順的弱質女流,並非每人都能如蕭綦一般放下俗見,由衷去欣賞一個與自己比肩的女子。
神思恍惚飄遠,往事驟然浮上心頭。當年見謝貴妃柔弱無爭,也曾為她深感不平,問姑姑為什麼不能放過她。姑姑當時答我的話,此刻清晰迴響在耳邊——“這宮裡沒有一個是無辜之人,等你長大便會明白,最可怕的女人不是言行咄咄之人,而是旁人都以為天真柔弱之人。”
冷意漸漸侵進身子,和風拂袖,竟帶起一陣寒意。
倩兒垂首立在面前,怯生生一雙淚眼不敢直視我,紅菱似的唇瓣咬了又咬,許久才哽咽著開口,“倩兒知道錯了,但憑姐姐責罰,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能讓倩兒留在孃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