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真誠,神態興奮,似乎對鳳清鳴的到來的確感到很高興。
清鳴看著三公主因激動而略顯紅暈的臉頰,心裡頭有些難受。
昨日三公主中途離去,皇帝與眾兒女呆在一起,自始至終都未提及過這個女兒一個字!可見在他的心中,根本記不起還有這麼一個女兒;而這位公主不受寵的程度,大概與那位二皇子不相上下吧!
想到這,清鳴便對這位體弱多病的公主存了些同情。
“奴婢昨日見公主身體不適,心裡有些擔憂,便想來看一看——恕奴婢冒昧,公主胸喘急促,可是有舊疾?”鳳清鳴隨口問道。
三公主聽了,原本高興的神色突然變了一變。
不光是她,連姚婕妤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呵呵,樂兒有胸喘之症,這是她打孃胎裡便帶出來的病根子。這些年來,太醫給她問診過無數次,藥也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見好轉。”
姚婕妤打了個哈哈,接下了鳳清鳴的話題。
這時,三公主亦回過神來,虛弱一笑,道:“是啊,只是舊疾,要不了命的。母妃會幫我配藥,太醫每年也會開些方子;只要常吃著藥、好好靜養著,便不打緊了。”
“啊?原來姚婕妤還精通醫術?”鳳清鳴驚訝地問道。
“談不上,談不上!”姚婕妤連連擺手,道:“不過是久病成醫。樂兒她自幼體弱多病,常年離不了藥;本姬也只是按照太醫的藥方,簡單配了一點,算不上什麼醫術。”
鳳清鳴看著她言辭閃爍,再回眸看三公主時,三公主臉上竟有了懊悔之色。
看來,她大概正在後悔自己不小心暴露了母妃懂醫術之事吧!
鳳清鳴心中狐疑,但並未追問下去——窺探他人的隱私,總不是什麼好事。
她趕緊轉移了話題,與三公主聊起了聽學的趣事。
兩人年齡相仿,話語自是投機。
三公主常年困於深宮之中,又因身體病弱,不能像別的公主那樣每日聽學、開闊眼界;所以,當鳳清鳴給她講起鄉野生活,講到下水摸魚、上山捉兔時,那些奇聞趣事便使三公主笑逐顏開,並將其深深地吸引至其中。
她聽著聽著,竟一改了方才病懨懨的模樣,抱著被子離了軟塌,那幽深靜美的眼睛裡,閃出了不同尋常的亮光。
“清鳴,外面的世界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既驚險又有趣嗎?”三公主感嘆著說道。
“當然了!清鳴笨拙,描述的還不及那些趣事的萬分之一呢!公主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到外面看一看,便會明白清鳴所語非虛了!”鳳清鳴眨巴著眼睛,認真地說道。
“嗯,我也很想到外面看一看……不過,哪裡有機會呢?”三公主突然有些惆悵。
看著她單薄的病體,鳳清鳴也惆悵了——三公主身體羸弱,哪裡能如自己所言,騎著馬兒在曠野間狂奔呢?就算她的病體完全康復,作為一名金枝玉葉的公主,其身份也不會允許她在野外縱情放歌,自由自在地奔跑吧?
不過,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她仍輕輕地握住了三公主的手。
四五月的天氣,三公主又是捂在暖被之中的,但手卻依舊冰涼。
“三公主,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只要你的病好了,以後一定有機會的!”她無比堅定地對三公主說道。
三公主睜著幽靜的大眼睛,默默瞅了她一會;最後,她彷彿相信了清鳴的話,終於展顏一笑,道:“嗯,你說得對!我一定要快點好起來,跟你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要我能好起來,總是有機會的,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像是對鳳清鳴說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看著她期盼的眼神,鳳清鳴心裡頭突然有些酸酸的,很想哭。
於是,她趕緊把頭扭過一邊,卻瞅見了站在一旁的姚婕妤——她的眼晴也紅紅的,裡頭有淚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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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聊得投機,一下午的時光很快便過去了。
天色見晚,鳳清鳴這才發覺自己在重華宮呆得太久了,於是趕緊向姚婕妤告辭。
“鳳小姐,謝謝你。”姚婕妤送她到門口,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慶樂她……好久沒有這麼開心地笑過了。”
鳳清鳴微笑著向她搖了搖頭,道:“姚婕妤,別客氣,我在這裡過得也很開心。”
姚婕妤笑了,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鳳小姐,你以後要是有空,能不能常來陪慶樂?你知道,她在宮裡沒什麼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