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有兩個可能性,也許就像陳楓說的,我們和他們目的地不同,還也許的就是,有兩條路通往那裡,一條供車行,一條供人走。
但是,這兩個可能性都有漏洞。
漏洞在於,陳楓是透過周陌然貼在網上的照片才認出情寨的,所以‘目的地不同’這個可能性就不太可能;另外周陌然曾經很明確表明通往情寨只能步行,加上參加活動的一半是女生,都是長在溫室裡的花朵,如果車能直接到,他們怎麼會棄車從步?
我想不通,看看陳楓,他正盯著我,似是等我拿主意。
我現在唯一能提的建議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陳楓也沒旁的好說,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於是我就問他。問了幾遍,他才道,“木小姐,你說,鬼神什麼的,真的有麼?”
我先糾正了他對我的稱呼,然後反問,“你要是不信,為什麼要到處學道?”
陳楓一聲長嘆,三十出頭的男人,額頭全是深深皺紋,皺著眉的時候足足老了十歲。看來他未婚妻這件事對他折磨不小。“八個月了,”他悵道,“嶽玲失蹤八個月了……”
頭一個月,陳楓自己找,從第二月開始,陳楓寄希望於警察,第四個月的時候,走投無路且心焦如焚的陳楓開始了求道之路。
“警察說,沒有這個地方。”陳楓開始向我描繪細節,“我把嶽玲畫的地圖給他們看,他們根本沒當回事,求了好久,才有個好心的警察翻了縣級地圖出來幫我比對了一下,比完了說,這個寨子是莫須有的,至少地圖裡沒有,他們能做就是立個人口失蹤的案,什麼時候能破就要看運氣了。最後那個警察勸我幾句,跟我說,回去等訊息吧。”
“你為什麼不早點去找何琨幫忙?”我問,“為什麼要自己學道?”
“一開始我一點沒往那方面想,就覺得一定是那個寨子太偏了,所以沒什麼人知道。只要找到了那裡,自然就能把嶽玲接出來,所以還是把希望放在警察身上。”陳楓回,“可是好幾個月後我夢見了嶽玲,她對著我哭,哭得很慘很慘,說想我,想家,要我去接她,親自去。我著急,問她究竟在哪,她說她在一個罈子裡。”說到這裡,陳楓的語調變得很奇怪。他停了許久,似在回憶,然後喃喃,“她還給我看罈子的樣子……”
我不由追問,“什麼樣子?”
“就是一般的泡菜罈子,肚子鼓的、有個封水槽、蓋子一蓋就密封了的那種。”陳楓用手比劃著,“我和嶽玲住的地方就有,她愛吃泡菜,經常自己買了材料來做。”
“泡菜?”一開始還能老老實實旁聽的鳳卿忍不住插嘴了,“泡菜好吃,四川的最好吃!貴州也有,不過味道比較酸!”我橫眉怒視他一眼。
“然後呢?”我問陳楓,他突然寄希望於道術,一定不會只是做了個夢這麼簡單。
“之後嶽玲對我說,我要等時機,等到葉子開始落的時候,就能去接她了。這個夢太真實了!醒來後我的手心都是溼的,好像真的幫嶽玲擦過眼淚似的。而且,家裡我們以前常用的那個泡菜壇突然裂了,裂紋有粗有細、彎彎扭扭的,我起初沒在意,後來發現那裂紋組成了一幅地圖,就是嶽玲給我畫的那幅。”陳楓沒介意鳳卿的插嘴,續道,“所以我相信這一定是嶽玲給我的提示,而且她一定遭遇了什麼非人力事情,這些事情是警察解決不了的。所以我一邊等警察的訊息,一邊四處拜山求道術,直到前不久我發現了那則旅遊資訊。”
說到這裡,陳楓看著我,問,“那一天剛好立秋,秋天就是落葉的時候,你說,這難道是巧合?”不待我回答,他便自顧自的道,“不是,肯定不是……”
內室傳來輕快腳步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是那個店家姑娘,她的手還是溼的,往衣襟上蹭了蹭,拈出一枚鑰匙遞過來,道,“好了,可以去休息了。”
鳳卿搶先接過鑰匙,連聲道謝。
我問陳楓住哪間房,“204。”他答。
“我跟你調換一下,”我道,“我去跟我朋友睡,你和這個傢伙睡吧。”
不期聽見哀鳴,“噢親愛的,別這麼殘忍……”
陳楓自然是樂意的,抱歉看了鳳卿一眼,客氣道,“晚上可能要打擾了,我有點打鼾。”
鳳卿又是一聲哀鳴。
我懶得管他,兩級一步的邁著踏步朝204衝去,終於有時間和霞算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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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拐角處我看見了浩宇,坐在最頂的臺階上,手裡拿著一支菸,沒有點燃,有些百無聊賴的模樣。腳步一緩,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