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裡有話……
我的耳朵豎了起來,但鄧堂弟沒有繼續就此展開感嘆,他轉而問我,“我堂哥都死了,你還有什麼好訊息告訴我?總不是他又活轉來了吧?”
“好訊息就是,”我斟酌了一下語句,希望講得通俗點,讓這位鄧堂弟可以理解且能夠接受,“你堂哥現在正在佛祖前受香聽經,也算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
我不善於寬慰人,能說得這樣婉轉已經是超常水平發揮。好在鄧堂弟一點即通,立時應景的宣了個佛號。見他情緒已經平穩下來,我適時問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勸過他堂哥什麼。但鄧堂弟一開始不願意說,反倒問我和他堂哥有什麼關係,手機又是怎麼到我手裡的。我只得把南迦搬出來,說是他給我的,還跟我提及了一下他堂哥的一些事情。
“哦,是南迦師傅……”鄧堂弟如此言道,我似是能看見他便說邊點頭的一副模樣。跟著,他又猶豫了片刻,才將事情原委告訴我。
原來和尚法號元崢,如我之前猜測,活著的時常幫施主們排憂解難,做做法式降妖除鬼。而這個堂弟鄧某,就是他的,呃,算是業務接洽人吧。收到的香火錢一般都是兩人平分,堂弟用來養家,堂哥拿去孝敬菩薩。
有一天一個姓任的人找上門來,說買了個宅子,但是有些不乾淨,想請元崢替他去做個法式驅驅邪。鄧堂弟見來人談吐文雅出手甚是大方,於是便一口應承,還收了人家好大一筆定金。
我及時插口問,“定金是什麼?”鄧堂弟回,“十兩黃金,頭款5兩。”這些都在我意料中,倒也不覺得奇怪,但鄧堂弟接下來說的東西,便有些奇怪了。
達成了初步的口頭協議後,鄧堂弟和任先生又約了一次,他想了解一下細節,比如說宅子的地址,歷史,以前出過什麼樣的狀況等等,瞭解好後便好向和尚堂哥彙報——這也是他二人平時合作的習慣。這次因為酬勞豐厚,所以鄧堂弟格外用心,畢竟高風險才會帶來高報酬。鄧堂弟說,他那時就覺得這宅子裡的東西十有八九很是兇惡,這個法式應該不是那麼好做。
聽到此處,我忍不住深深點頭表示贊同。
兩人約在一處頗為雅緻的茶樓,鄧堂弟先到的,被引到一個僻靜的雅座,等了會兒,便看見有人挑了簾子進門,寒暄幾句後就開始了正題。
此時我插口請鄧堂弟描繪一下來人相貌,他回憶了一陣,簡短說了幾句髮型臉型眼睛衣飾什麼的,聽著挺像‘大奔’。
據任先生介紹,那宅子是他三年前新買的,位於XX路與XX路交界之處,本是個很古老的平房,不大,三開間帶一個院子……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的眉毛挑了起來,一句‘你沒弄錯吧’差點衝口而出。
鄧堂弟繼續著他的回憶……
裡頭好像冤死過一個女人,逃難來的,被主人家收留了,結果被男主人輕薄後還被女主人責罵誣陷為她勾人,於是怨怒交加下投了井。之後陰魂開始鬧騰,主人家一家六口在一夜間全部離奇死亡。巡捕房——那時還叫這個——派了人來查,本來是豔陽高照的天,一進院子就暗無天日陰風狂吹,嚇得巡捕房將門一封了事。
稍後就爆發了內戰,再是新中國成立,分房分田,這裡也住進了好幾家住戶,卻一直相安無事。不過後來文革時又莫名其妙死過人,便開始出現沒法解釋的奇景,諸如井水變成血紅的顏色,正是秋高物燥的時候,牆壁卻往外滲水,發展到後來,有人晚上看見一個紅衣女鬼在院子裡圍著井繞圈子等等等。一時傳的沸沸揚揚,於是再沒有人敢去住,一拖到現在。
而那位任先生,透過市政府的關係,只花了些微錢財疏通,便將宅子買了下來。說是等老城區拆遷,打算發筆橫財。一等經年,不知道什麼緣故,老城區就是沒拆。
我忍不住打斷,問,“你說這個宅子在老城區?H市的老城區?”
“是吧……”鄧堂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確定,“我去看過,周圍都挺破爛的,還都是平房,聽街坊鄰居說,那裡是H市的老城,跟貧民窟似的。我其實也不很瞭解,我畢竟不是本地人。”
後來,也就是鄧堂弟去實地考察的時候,他隨身帶了只黑貓。剛靠近那平房,貓就無端端焦躁,稍後竟然發起狂來,抓了鄧堂弟一手傷後倉皇逃走,鄧堂弟立時覺得這個地方很兇險。起初是有退意,但定金已收,五兩金子啊……
“說實話,”鄧堂弟特坦白誠懇的說,“揣在懷裡沉甸甸的,真是捨不得再給退回去……”所以他還是與元崢聯絡了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