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算是知道了——這位老人家真是越老越孩子氣,特別喜歡調侃旁人,不光是他的兒子孫子逃不脫他的魔掌,連學生都不肯放過——凡是他喜歡的學生,幾乎都要被他玩的,一見到他就面紅耳赤,就退避三尺……
秦卿見到幾位師兄師姐,每一個來給她傳授經驗時都說,和沈國手,沈教授相處,就得首先學會閉耳神技,除了他講課的時候可以用心聽以外,他說其他稀奇古怪,調笑人的話,就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千萬別接他的話茬兒,要不然,他老人家一準兒越說越來勁兒……
果然,沈國手一聽秦卿的話,就放聲大笑:“喲,孫媳婦不好意思了?還是沈醉跟你抗議,嫌你老敷衍他,冷落他了?要不爺爺教你幾手?保證你家沈醉見到你服服帖帖的……”
秦卿臉皮練出來了,夠厚,披上外套就下樓。
走出老遠,還聽見沈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嗓音——孫媳婦,你慢慢和我孫子出去玩,明天早晨要來不了,我準你的假,不用專門打電話";>;請假了。
秦卿一個踉蹌——她完全能夠想象得出,如果自己明天真不來,這老不休會在跟別人說出什麼不靠譜的請假原因……
“等了很久?”忽然開始落雨,細雨紛飛。沈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車前,明明是很彪悍的坐法,可他眉眼溫潤,眸子乾淨清亮,任誰看了也要讚一句謙謙君子。
秦卿碰了碰沈醉的手,冰涼,攏了攏溼漉漉的短髮,毛茸茸的,摸起來很舒服。
像‘等再久我也樂意,只要是等你’——這樣的甜言蜜語,秦卿是聽不到的,她只是一瞬間就被自家男人拉上車,裹在黑色的大風衣裡,扣上一頂灰色兔子毛的帽子。
“餓了吧,走,我帶你去吃飯,明天有假,能陪你一天……你到醫院見習,我也陪著你。”
秦卿臉上一紅,笑了:“好。”
很有默契,夫妻倆都沒準備回家和電燈泡一起吃飯,並不是說有蘇零在,會給他們帶來什麼不舒服,事實上,自從蘇零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秦卿和沈醉都覺得省心多了,連唐一都不老唸叨著將那個傢伙早點兒趕出國的話。
可甜甜蜜蜜的二人生活也不能完全沒有啊。
“你這箜篌哪兒來的?”秦卿把半人高的豎箜篌摟在懷裡,輕輕地撥動琴絃,她並不精通音樂,更不會彈號稱最難樂器的箜篌,可她身邊好歹有幾個音樂大家存在,不會彈,總會品嚐的——自然是能夠聽的出來,這是一把好琴。
“買給蘇零解悶。”沈醉眯了眯眼,道,“他最近心情不大好,時晴時陰,給他找一點兒事情做,別東想西想,給咱們惹麻煩。還有,他家的小花也許是因為許久沒聽過現場版古典音樂,最近在鬧脾氣。”
秦卿失笑,蘇零個性,養的蛇也個性,竟然喜歡聽音樂,每次扔一個外放的MP3在地上,就能讓那搗蛋鬼蟒蛇乖乖呆在院子裡半天。不過,那也是短時間有用,時間長了,小花也變得越來越挑剔,不是名家名曲不聽,就連聽過幾十遍的舊曲子也不行,得是新的。
有時候秦卿都懷疑,這條蟒蛇是不是成精了……那些曲子她都聽不出來,哪一首是聽過的,哪一首是沒聽過的,又沒歌詞……偏偏一條蛇到清楚的很
沈醉拉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啟動車子。
中醫大學堂周圍的飯店不少,可沈醉根本不停留,一路走到家附近的山區,才找了一個稍微平緩的地面,把車停下,開啟車門,把自家媳婦迎下來。
“在這兒吃?”秦卿詫異,這男人什麼時候學會這一手了?還挺浪漫。
沈醉笑眯眯地轉身,一樣樣從後備箱裡往外拿東西。不愧是幾百萬的好車,能放的東西也多,帳篷,隔水布,大雨傘,摺椅,水桶,小冰箱,甚至還有一個燒炭的小爐子,鍋碗瓢盆,一應俱全。
秦卿想幫忙,沈醉沒讓,一個人忙忙活活地把東西擺放好,撐起巨大的雨傘,扶著媳婦坐下,把爐子擱得離媳婦近一些,讓她乖乖烤火,然後又挽起袖子,切了一堆青菜,拎出一桶活蹦亂跳的青蝦,就開始削魚片。
穿過紅通通的火光,秦卿看著沈醉那雙修長的手,靈活地轉動軍刀,魚片就被削的薄而透明,魚鱗兒捲成細卷兒,紛落在雪白的瓷盤裡面……
夕陽下,他整個人都鍍了一層金彩,形成一幅迷人的畫。
“今天我來‘伺候’你。”
沈醉彎下腰,和媳婦的腦門挨在一起,一本正經地道:“今天我想‘伺候’你。”
大骨頭湯製成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