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飯。生意場上,每走一步、每爭取一分利益都是用腦子談出來的,只是他完全沒想到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他,有一天居然會屈尊降貴跟一個女人談條件,而且還是步步退讓。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心裡坦蕩,可氣氛多少還是令鍾艾有點尷尬的。她吹乾頭髮,抱著個枕頭,靠在床沿上,乾等著季凡澤捲包走人。
季凡澤此行沒帶多少東西出來,房間裡十分乾淨整潔,只有茶几上擺著個膝上型電腦,衣櫥裡掛著兩件熨帖的男士襯衫,還有一瓶開啟的礦泉水放在桌上,剩下一半。他拾掇的速度並不慢,但因為等待,讓這個過程顯得有些漫長。
夜很靜,屋子裡更很靜。
安靜,無形中催化了曖昧。
房間有視野開闊的落地窗,窗外是個小花園,大簇大簇的白茉莉在月光下靜靜綻放。陽臺的門沒關,有微風吹入,整間房裡都瀰漫著茉莉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鍾艾拿起遙控器,開啟了電視機。本來她只是為了隨便折騰點聲音出來,哪知剛換了幾個臺,她的視線就被電視畫面吸牢了。
熟悉的聲音從電視裡傳來,季凡澤不由得放下手裡的東西,抬眸看過去——《健康Go Go Go》在晚間時段的重播,正好是他和鍾艾一起參與錄製的那期。
“有什麼好看的,我的臉都被打馬賽克了。”他幽幽說道。
鍾艾沒有注意到他也坐到床頭來了,直到季凡澤開口,她才驚訝地發現他的聲音如此貼近。因為靠得近了,她隱隱可以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混合著茉莉花的清香,乾爽好聞。
不知道是不是嗅覺令鍾艾的腦子遲滯了兩秒,她有些僵硬地坐直了身子,收了收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在電視上。
“我又沒看你,我看我自己呢。”她笑了笑說。
季凡澤環手抱胸,唇角撩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沒回嘴。
雙人床,兩人一人一邊,看著畫面裡的彼此。
當時錄製節目時的針鋒相對,在這個靜謐安好的夏夜,早已不復存在。鍾艾一時有點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明明她跟季凡澤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好像人與人相處的箇中滋味都品嚐過一遍,微妙得很難用語言描述。
記憶那根弦在不經意間被輕輕觸碰。
他吻過她,抱過她,也藉著醉意說了那句“我喜歡你”;
她打過他,罵過他,也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
他有著她所不知道的、關於她的回憶,雖然被當做笑話一樣拿出來分享,但還是觸動了她。就好像當年青澀的老照片,他一直替她儲存著,完好如初。
短暫的凝思,鍾艾突然發覺季凡澤其實也沒那麼不招人待見了。
電視裡的聲音還在繼續,可鍾艾有點集中不起精神來,她覺得聲音只是過了一遍耳朵,根本沒有進入腦子。
這種走神的狀態沒有持續很久,猝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扯斷了她的神思。
“你的電話。”季凡澤稍稍蹙眉,朝床頭櫃努努嘴。
鍾艾迴過神“嗯”了聲,慢吞吞地側身拿起手機。
看了眼來電顯示,她沒動窩,直接舉到耳邊接聽,卻在聽到手機裡傳來的聲音時,她猛地從床上彈下地。
“你先別哭,我馬上趕過來。”鍾艾的音色裡透著急切。
在季凡澤稍顯凝重的注視下,她匆匆掛上電話。
一切來得太突然,鍾艾根本沒時間思考,只急聲問他:“你現在能送我回B市嗎?”
季凡澤微微一怔。
?
☆、蜜方二十四
? 夜色漸濃,B市人民醫院。
一輛路虎攬勝在急診樓前急停。
副駕車門開啟,鍾艾迅疾地跳下車,頭也不回地對駕駛座上的男人說了句:“謝謝你啊。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季凡澤動了動唇,尚未發出聲音,車門已經“砰”一聲關上了。
黑夜,襯得那抹清瘦的身影有些單薄。
大概是太急了,上臺階時,鍾艾腳下狠狠地趔趄了一下。幸好穿得是平底鞋,她身子向前傾了傾,很快保持住平衡,轉眼她已再度加快步子,衝進急診樓。
從她身上收回目光,季凡澤的眸色比這夜色更沉。他扭頭看了眼後座上遺忘的那個雙肩背,方向盤猛地一打,將車倒進了停車格,熄了火。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灌入鼻腔,鍾艾直奔急診觀察室。
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