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個‘夕’字,姑娘應該是花家的第十六代後人了。”
她輕輕挑眉:“李公子對我們花家調查得還真是仔細。”
“不敢。”他道,“為了尋找姑娘的芳蹤,才略略打聽了一些。”
她未語,緩緩走到窗前,看那窗外的繁花似錦,碧草如茵,和風過處,從水塘外攜來秋桂芬芳淡雅的香氣。
“都是深秋了,為何還不見花草枯竭凋零……”她喃喃道。
他走上前來,也站在了窗邊。
“只因萬物皆是生靈,都有一顆萬世長生的心。花草如此,人亦如是。”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異常地輕和柔軟。
她突然輕輕嘆氣:“李公子,你明知我們花姓女子是不輕易離開此地的。既是不願,也是不能。”
“我明白。”他匆匆道,“只是家母再也無法經受跋涉之苦,只能委屈了姑娘。”
“你不明白。”她苦笑,“一旦離開,就再也無法回頭了。所以,如果不是為了至親至愛,花姓女子從來生於斯,也從來殞於斯。”
“至親至愛……”他瞬間有些惘然,窗外的水塘也彷彿生了淡淡的霧氣,看得雙眼一陣茫然迷離。
女子看著他,輕紗掩映下的唇角好似微微彎起,勾出一抹譏誚淡冷的笑。
突然門外“咯噔”一聲,本是極輕的聲響,但在靜默的兩人聽來,無疑格外清晰。
他回過神來,冷冷道:“葉三三,你還準備偷聽多久?”
“我可不是偷聽。”葉三三怏怏地從門外走進,“如果真的準備偷聽的話,我還會那麼容易被你們發現麼?!還有,我也是剛剛來的呢!”
他沉下臉來,語氣忽然變得極為冷淡:“葉三三,我不管你聽到了多少,我都希望你不要插手。”
插手?!他覺得她就這麼好管閒事麼?
葉三三有些氣惱,口氣也冷了下來:“我是不想插手,可既然你託我押鏢,我總不能對情況一無所知吧?!”
然後,她指指花夕顏:“我認得這位姑娘,她就是那天撞了我的帶了異香的女子,你也就是為了找她,才不慎掉到了井底,不是嗎?”
“對。”他淡然道,“就算是這樣,哪又如何?”
她沒有說話,卻是不甘願地杵在那裡,有些賭氣地看他。
花夕顏看了看他們兩個,輕笑道:“看來你們還有些事要商量一下,恕我剛才打攪了,我先告辭。”
“夕顏!”他突然拉了她的手,柔聲喚道,“夕顏姑娘,你不要走。”
花夕顏頓了頓,停下了腳步,卻是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
葉三三楞了楞,然後淡淡笑道:“夕顏姑娘是麼?李公子不希望你走呢,如果要走的話,他是想你跟他一起走。”
“這位姑娘,你不明白……”花夕顏無奈地笑,“夕顏易走卻難回頭。除非至親至愛……”
她還未說完,便被葉三三打斷:“這我剛才都聽到了,可是這些小事對於李公子來說,又有何難?”
“至親難了些,可是至愛嘛……也未嘗不可……”她眼睛看向李悠然,笑得有些勉強:“李公子,你說呢?”
他看她的目光有些怪異,但終是定定地看向了花夕顏。
霎那間,葉三三好象又看到了那樣的眼眸,悠遠深邃,如同星空,浩淼無盡,彷彿大海。
只是,在這雙眼眸所注視下的,不是她,而是花夕顏。
在那樣一雙眼眸的凝望下,誰都會軟下心腸的。
花夕顏,也應該是一樣的罷?
葉三三在心裡嘆氣,她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偷偷跟著過來?為什麼忍不住要躲起來聽呢?
可是,花夕顏卻突然冷冷地笑,極細緻好看的手腕輕輕揚起在臉上,然後,伸手摘下了那方素白朦朧的面紗。
“這樣的臉,李公子也能愛,也可以成為至愛麼?”
李悠然和葉三三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花夕顏的嗓音細膩溫婉,眼睛清亮明麗,姿態婀娜柔媚,李悠然和葉三三都曾想過,在這樣的一方白紗之下,該是如何一個傾國傾城之貌的韶華女子。
可是,她的面紗摘下時,頓時讓他們兩個瞠目結舌,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那張臉,說得好聽點是平凡普通,說得現實些就是極其難看!
是男人的話,都會拒絕面對這樣的一張臉。
只是,李悠然卻沒有。
他定定地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