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看著艾北伸出手指比了個數。數量多少在她都沒有區別,她沒有錢。
她的態度讓艾北非常失望。
菱角和艾北相對無言悶坐良久。菱角冒出一句:“周恕淳有錢。”
還用你說嗎?艾北沒好氣。
菱角說:我找他要錢。
菱角真的找周恕淳要錢去了。她的底氣是她手裡的錄音筆。
那是梁夏交給她的。
梁夏說假如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周恕淳辦,而自己又無法出現的時候,就拿這支筆去找老周。
菱角把錄音筆寄存在銀行保險櫃,自己拿了份複製的隨身碟。
周恕淳用螺絲刀把隨身碟擰成小碎片,丟進垃圾桶。然後他開始打菱角。
梁夏曾告訴菱角,拿這東西找周恕淳的時候千萬不要一個人去。
菱角本來想讓艾北和自己一起,但當她發現艾北仍將自己視為梁夏女友的時候,她放棄了原來的想法。
她不願意讓艾北發現自己和周恕淳混在一起,也不願意讓艾北知道自己是什麼人。那與自尊無關,她早就忘記什麼叫自尊了。那隻關乎承諾。
“好多人都有這個錄音。”菱角一邊躲閃著周恕淳的皮帶一邊說,“你打死我也沒用的。
周恕淳最懊惱的就是這個。
這幾乎還是個孩子的丫頭居然是個探子。他花在她身上的心血,竟沒有收到半分功效。她的心竟然從未為他所動。
周恕淳放下皮帶,把遍體鱗傷的菱角抱在懷裡:“我把這套房子過戶給你。以後你就不是借住了。然後我再給你五萬塊錢現金,你看怎麼樣?”
菱角不知道如何表示自己的反對,她想了想,找到一句最有效的謊言:“他是我第一個男人。”
周恕淳看著她。
菱角又說:“你必須出錢。不然大家一起死。”
周恕淳抓住菱角的頭髮往茶几上叩,菱角的頭被撞出連續不斷的悶響。菱角居然還在說話:“你打好了。我從小被打到大,我的腰都被打斷過,我冬天被人扔到冰河裡凍過,我被倒過來吊過一天,賣到山溝裡去那次,他們全家把扁擔都打斷好幾截,我打賭你打我到天亮我都不當回事……”
菱角說到這裡中斷了。她倒在茶几下方的地毯上一動不動。
周恕淳把她拎起來摸她的鼻息。還好,她沒有死。菱角很輕,像個斷手斷腳的布娃娃掛在周恕淳腿上。
周恕淳將她甩回地板。
周恕淳倒了杯紅酒。他需要慎重思考。假如梁夏出來了,這小子會如何對付自己?假如他不出來,這次他罪不至死,那麼等他在深牢大獄裡經過那些精英的培訓之後再出江湖,又會如何對付自己?沒準那時候自己已經死了。周恕淳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法律百科,他要查查梁夏這回到底能判幾年。
看錯梁夏了。周恕淳想。
艾北給周恕淳打了個電話,他說:“菱角在你那嗎?你們談得怎麼樣了?”
沒想到艾北也是同謀。
那說明蘇杭也是。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他們關係這麼鐵?
艾北接著說:“我給蘇杭打過電話了,晚上一起出來坐坐吧。”
連艾北也是笑面虎。
周恕淳沒工夫想錢的事,他發愁拿這個被打得只剩半條命的菱角怎麼辦?就算是梁夏可以暫時丟在一邊,可菱角這樣子要是被那倆小子看見,大可以興風作浪,沒準誣告自己意圖先奸後殺,最可怕是菱角還不滿十八歲。
梁夏此局套得叫一個狠!
梁夏被警察帶進了看守所。警察檢查完身體,按規定搜走了腰帶、皮帶後,梁夏拎著褲子、光著腳進了“倉”。大鐵門裡面,房間有二十幾平方米,呆了二十七八個人,在押人員忙著做燈花、編織、穿珠子,這是看守所規定的勞動任務。
梁夏的到來讓大家很興奮。
“脫衣服,澆頭。”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說,後來梁夏知道他是號長。屋裡有個天井,梁夏被叫到天井中央“過關”。涼水澆了二三十桶,還有二十多個人圍著,盯住看,梁夏脫光了站在那裡。
澆完頭,號長叫去勞動。穿了一上午珠子,中午一口飯沒吃下去。晚上10點,大家陸續睡下。50厘米高的大通鋪上睡了十幾個人,連一隻腳都插不進去。這時號長髮話了,你睡“皇宮”吧。
“皇宮”在這裡指的是茅坑。因為鋪位有限,有一半的犯人要睡到通道和“皇宮”邊。
這是個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