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修的四項專業武、佛、醫、禮四項中,蕭夜主武治,胤川主佛法,赤言將醫理,白澤授文禮,雖然佛法是一門提起來就讓我覺得十分頭疼的課程,但是為了能多看胤川幾眼,我還是一節不落的抱著佛經去上課。
胤川授業的靜心閣有五十位仙友受教,除了最後一排坐著湊熱鬧的蕭夜,赤言和白澤是男子外,其餘密密麻麻擠在前排坐著的都是女仙。
胤川一襲白衣,端坐在靜心閣的最前端,手中捧著一卷佛經,手邊一個白釉青花瓷水杯,右手提一隻上好狼毫,在書上圈圈點點,清風偶爾猶如一抹安靜的工筆畫,靜靜流淌。
下面一眾女學子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胤川看著,視線從來就沒有落回在佛捲上過。
胤川倒是心靜的很,彷彿看不到這些女仙學如狼似虎的眼神,只是一字一句,徐徐道來,“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眾女子皆沉醉在胤川清冷如古泉的聲音中時,突然有一個女聲問曰,“可否請尊師解惑,何謂求不得,何謂放不下?”
順著聲音找過去,只見角落裡端坐著一個白衣女子,也捧著書卷,問的一臉虔誠。這女子正是那日在山音閣外見到的清湯掛麵女。
後來問過赤言,才知這清湯掛麵居然是天君最喜歡的小女兒,天女茹素。
當時胤川的目光從經書上收了回來,看了茹素一眼,面上依舊波瀾不驚,道,“世間一切實物,心所愛樂者,求之而不能得者。所求有因果二者,因中有求離惡法而不得以及欲求善法而不得兩種,果中有求離苦事兒不得以及欲求樂而不得兩種。”
胤川這一大串話,在我聽來就是什麼果啊者啊的,然而那茹素卻聽得眼睛發亮,點點頭,嘴角一抹笑意道,“茹素明白了,多謝師尊指點。”
胤川雖沒說話,可他看茹素的目光中,好像多多少少含了幾絲讚許。
我登時覺得,如果胤川也能這樣看我一眼,簡直死而無憾。
於是當天下午,我便提著三摞佛經,衝進了胤川現在住的梨融院,因為他的獨門獨院被我霸佔了,所以現在胤川和蕭夜、赤言合住一院。
見我風風火火的闖進來,蕭夜和赤言心有靈犀的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默默地出去,將屋子留給我和胤川。
我頂著拜師求教的名義,拿著佛經一頁一頁的翻,指著佛經上的每一個字問他是什麼意思。後來想想,胤川也當真是好脾氣,我這種近乎無賴的問法,他居然沒有把我直接扔出去,而是耐心的一字一字幫我拆解,果然是大師中的典範。
胤川從白天一直講到了月上中天,也只不過為我講解完了一本佛經罷了。從‘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則萬物皆不動’講到‘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再講到‘一切皆為虛幻’,我聽得已經頭昏腦漲昏昏欲睡了,可他講的卻還是一副頭頭是道,神清氣明之相。
平時的胤川,總是沉默寡言,唯有講起佛經,總是出口成章。
我們兩個在院子中,中間隔著一方白玉石桌,在蒲團上合膝而坐。隱約中飄來寫似有似無的梨花的香氣,月光點點斑駁,清風過處,桌上燭光閃爍,我用手拖著腮幫子,看著月光下白衣飄飄的他,指節修長如玉,手執狼毫,輕盈的在我的佛捲上勾畫,心中一動,登時打定主意,若是今兒講不完,我就在這梨融院裡坐一個通宵,聽一個通宵!
可是這主意剛打定,我就從梨融院裡落荒而逃。
奶奶的,每夜子時,蕭夜都要在院中撫琴一個時辰,我怎麼居然將這事忘記了!
凡此三個月,我近乎日日去梨融院找他,從早到晚,他為我講佛也從不沒有絲毫不耐煩,三月過後,我成了精通佛學的大家,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也沒有想到我居然能將這些螞蟻爬一樣的文字全都記在了腦子裡,並且在赤言打趣我道跟胤川發展到什麼地步的時候,我已經可以裝著一副十分高深老城的模樣,搖頭晃腦道,“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即是錯。”
若是青逸知道了我這幅模樣,定又要大呼一聲,“我的姑奶奶”了。
然而後來我才明白什麼為什麼古人總說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原來,有種宿命,叫一語成讖,我跟後來跟胤川的種種糾葛,真是不可說。一說即是錯,說一即是傷,字字句句,都是淚。
歸根結底,可能只是‘孽緣’二字作祟罷了。
可當時的我並沒有想這麼多,只是覺得,佛經講完了,我實在是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