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縮了回去，不肯再出聲，卻仍然偷偷笑著。

“傻小子！”瑤姬一拍低下頭去偷笑的孫子，“別以為你這些日子作了什麼，奶奶我不知道——若是再敢這樣，我肯定不會放過你——身邊的人。”明顯，瑤姬對於孫子的心理，抓得很準。

“祖母！”楊毓一直都知道自己家的“深謀遠慮”是遺傳，卻不知道已經達到這種地步了，卻原來，真正“深謀遠慮”的，都是從根兒上來的。

“如何？”

“沒有……”不敢跟祖母爭辯，楊毓只能低頭認錯。

“沒有就好。”瑤姬冷冷一笑，轉過眼來看著孫子，“好了，我就不說你的錯兒了，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慢慢變得憐愛起來，她緩緩抬起孫子的臉，仔細看著，“要是日後你爹孃不在你身邊了，這三界芸芸眾生都是你的責任，但是不管怎麼說，你也要首先想想自己，不然的話……奶奶我不會放過你的——聽到沒有？！”

點點頭，楊毓抿了抿嘴角，他早就知道他父母不會永遠留下，但是卻沒有想到會……竟然會這麼快……他猛地轉頭看向他爹孃，沒有說話，眼睛裡透露出來的卻是深深的依戀。

“娘……”楊戩也愣了，看看父母，盤古仍然是不言不語，瑤姬卻有些觸動，下唇微微顫抖。

“老東西，你倒是說話啊！”瑤姬推了推盤古，那魂魄雖然縹緲，卻因為靈力強悍，竟然可以碰觸！

“……”魂魄動了動唇，半晌，“也不是必須離開，但……這個三界已經差不多算作成熟的世界了，若是繼續留下，三界輪迴……是否能真的不去插手？”

正如女人生下孩子，可以教導他說話走路，卻不能手把手指引他一輩子——總會讓這孩子自己去學著面對人生，而父母總是要離去的，不撒手，孩子就永遠是孩子，長不大，也活不下去。

“爹！”敖凌卻不肯了，兒子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身邊，沒有幾天便又要離開，她是母親——一個普通的母親罷了，怎能讓孩子在這個世界上獨自承受那麼多？

“女媧，你不但是毓兒的母親，你還是這個世界的人祖，不能意氣用事。”盤古說話的時候，自己都很沒有底氣，卻還是大義凜然，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

此刻，房間裡一片寂靜。

小輩們除了楊毓，其他人沒有言語，也不能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默默地等著。

“何日啟程？”倒是楊毓，首先開口了。

“毓兒，你……”

“娘！”

撩衣跪倒，楊毓咚地一聲，以頭搶地，重重磕在敖凌身前。

“兒啊！”敖凌想要抱住兒子，卻被楊戩攔住，“哥哥，你別拉著我！”眼淚，就這麼順著腮邊落下。

“妹妹……你就受他這一拜吧！”作惡人，楊戩習慣了，卻不習慣這樣硬生生的讓自己妻兒母子分離，“不然你要毓兒怎麼辦？你要他怎麼辦！”

感激地看了一眼父親，楊毓深吸一口氣，慢慢順了順體內的真氣：“娘，您就讓孩兒拜吧！”說著，又是狠狠一磕，沒有用法力抵禦，頭上頓時青了一塊，看得敖凌心疼萬分。

“哥哥……你放開我啊……”敖凌想要阻止兒子的行為，卻還是不能掙脫楊戩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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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荒蕪萬里相思盡·中

更新時間2008…5…6　18：01：41 字數：0

七十、荒蕪萬里相思盡·中

一叩首，拜謝父母生兒身。

再叩首，拜謝父母養兒神。

三叩首，拜謝父母育兒魂。

再拜，再拜，拜爹孃，此生難還父母恩。

楊毓低頭，眼淚沒有流出來，卻是滿眼的晶瑩——不能流淚，這種場合，母親的淚就夠讓父親心痛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流淚！

“爹……娘……孩兒會好好守護三界的……”

“傻孩子，誰讓你好好守護三界！”敖凌氣得伸出手要打他，卻還是重重落下，沒有捨得碰到孩子一根汗毛，“我要和你好好守護你自己——你自己！”她說得很輕，聽在別人耳朵裡卻有撕心裂肺的感覺，“別人如何我不管，就算三界消失了我也不問——我只要你好好活著……兒子……只要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娘……”沒有哭……卻還是落淚了……楊毓急忙低頭想要把眼淚擦掉，卻發現越擦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