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維聞得此言,眉峰一挑,慢條斯理道:“哦,難道柳三小姐還有其他選擇嗎?據我所知,半年前柳三小姐攜數十萬白銀北上長安,開設匯通錢莊,轟動一時。可如今好像貴錢莊最多隻能湊得二萬白銀,而從江南急調的白銀卻因遭遇水災,至少還有一個月,方能運抵長安。敢問柳三小姐要如何度過這一個月呢?”
霜鈴俏臉發白,頓時拍案而起:“本小姐多的就是銀子,你有多少銀票儘管拿來兌,我奉陪到底,慢走不送。”
商少維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拱手道:“既然如此,商某先行告辭,日後定會帶上銀票再次拜會柳三小姐。”
待商少維跨出書房,我方從繡破圖風後徐徐踱出,輕笑道:“果真是個人物,竟能知曉我們只剩了二萬兩存銀。不過最厲害的還是,這位商少爺居然能將我們家的冰霜美人,臉都氣白了。”
霜鈴立即狠瞪了我一眼,道:“連你也落井下石,欺負起我來。”
我淡然一笑道:“柳三小姐,請放寬心,十日之後,從傲龍堡借的三萬白銀必達長安!”
霜鈴舒了一口氣:“到底還留了傲龍堡這一手棋!”
屋外樹葉沙沙地一陣響,流蘇走進書房,遞與我一封信,冷冷道:“少爺的信。”
看過信,我沉吟許久。
霜鈴也看著我,她在等我說話。
“這局棋,我認輸了。”我將棋盤裡的紅帥塞進霜鈴手中,淡淡一笑:“哥來信說,今年中秋想在府裡團聚一下。”
八月十五,皓月當空,菊花叢中,爹與哥坐於石桌前,面容肅穆。
我輕移蓮步,以一名標準大家閨秀的婀娜姿態走上前去,盈盈一拜,算是行過禮,然後微拂袖,端坐於下方。
哥細細地瞧著我,忽爾一笑道:“七年不見,扶柳都已長大成人,出落得愈加水靈了。”
我亦仔細打量著多年未見的哥,他已經蛻去了少年的輕狂飛揚。八年的戰場風沙,帶給他的是一臉剛毅,或者應該這樣說,八年的官場生涯,已使他變得深不見底。
我輕笑:“七年之久,哥都已經貴為當朝的驃騎將軍,那小妹怎麼能沒有變化呢?”
哥笑了,沒有純淨的燦爛陽光,只是帶著面具的笑容,道:“丫頭越來越牙尖嘴利,話裡不饒人了。”
我莞爾一笑,不再回頂哥的話,而是從流蘇手中取過紅漆黑雲紋食盒,端出月餅,道:“爹,這是女兒向二表姐學做的冰皮月餅,您先嚐上一口,試一下女兒的手藝,看合不合胃口,若吃得舒心,女兒再做上幾盤。”
歲月終是在在上官毅之臉上留下了痕跡,他的眼角開始泛有深紋,兩鬢微微發白。
上官毅之並未嘗月餅,只是輕微咳嗽一聲,清嗓嚴肅道:“扶柳,爹有事告之與你。”
平淡的一句話,卻使得我不由自主地全身戒備起來,本知這場中秋閤家宴定有玄機,可沒料到上官毅之竟會如此之快、如此之直接地提了出來。爹與哥常年駐紮邊疆,以往也只有新年方能回京小住幾日,可如今二人皆在長安,那中秋京城必有大事發生。
見我默不作聲,爹繼續道:“再過一月,你也就十八歲了,論年齡也早該嫁人了。以前是爹疏忽,忘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耽誤了你的終生大事。如今爹已為你安排好一樁親事,三日之後準備出嫁吧。”
我早知會有今日,只是上官毅之你要我三日之後就披上嫁衣,也未免太心急了。
我高挑黛眉,淡眼掃過爹與哥,大笑道:“好一場中秋鴻門宴!”
哥聽得我笑聲放肆,輕皺眉頭道:“扶柳,我知你心比天高,此時定有不甘。可現今京中局勢大變,上個月爹被調回京城做兵部尚書,軍中實權已失,上官家在朝堂朝不保夕,難道你就不能為上官家做一點兒事?
一點兒事?那是女子一輩子的婚姻!
我勾起唇角,無奈而笑,便再言無顧忌,道:“哦,扶柳可就不明白了,就算爹的大將軍封號被剝奪,與我嫁人又有何干?”
原以為他們會暴怒不止,沒想到哥竟是驚訝道:“扶柳,你當真不曉?”
我搖頭。這半年一直忙於匯通錢莊的生意,幾乎無閒暇時間。
“兩月之前,爹不慎在庫什小敗於拓跋騎軍,折損將士三千。當時皇上並未責罰,只是訓斥幾句,而後又才降旨道:大將軍為國操勞多年,已值暮年,不適再戰沙場,故特調大將軍進京就任兵部尚書。很明顯皇上是利用這次失利,大做文章,表面上是體恤老臣,升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