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輕靈的氣機,慢慢的在身體裡一遍又一遍的流轉,漸漸融入四肢百骸。
恍然間,彷彿聽到了群山之間迴盪不息的歡聲笑語,一聲一聲,直入他的心靈。
這荒無人煙的棲雲峰,彷彿也一下子變得生機勃勃,對著坐立在懸崖前的少年微笑致意。
耳廓輕動,忽然清晰的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蕭天玄心神一動,停止了自己的修煉,轉身望去。
這一望,卻讓他吃了一驚。
自己那位素來愛潔的美麗師姐,此刻全身白衣落滿塵土樹葉,臉頰紅腫,右手更是被鮮血染得殷紅,一滴一滴落到那草地之上,隔著老遠,也能聞到那淡淡的血腥之氣。
只是她的臉上,卻滿是平靜之sè,隱隱間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柔和。
蕭天玄的心中,忽然燃起一股無名的火焰,來勢兇猛,連他自己都不明所以。
“師姐,你怎麼了?”他急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慕容晴雪鮮血長流的玉手,攤開來看,還有幾塊細碎的青玉碎片,在陽光放shè著刺眼的光澤。
他急忙低下頭,小心的將那幾塊碎片挑出來,拉著慕容晴雪往竹屋邊的小溪跑去。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他終於小心的把她的傷口清理乾淨,跑進屋裡翻箱倒櫃找到了那許久沒有開啟過的藥箱,取出幾塊乾淨的紗布和傷藥。
小心的幫她把藥上上,然後把傷口包紮完畢,蕭天玄才鬆了口氣,抬起頭來,卻看見一雙秋水明眸正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那眼神卻是複雜難名,似歡喜,似悲傷,似溫柔,似怨恨……
蕭天玄的心臟沒來由的一跳,忽然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哀傷。
彷彿來自與靈魂深處的,那突如其來的莫名感情。
她望著他,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委屈,只想放聲痛哭,卻又生生忍住了。
當年之事,已如傾盆之水,覆水難收。
可是那夢魘卻纏繞了她整整十年,整整十年的光yīn。
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她不想每天夜裡都被同一個噩夢驚醒,每一天醒來,都要帶著面具面對同樣帶著面具的人。
她要的,只不過是單純平靜的生活,只不過是這麼簡單而已。
她轉過頭去,低頭望向溪水中的自己,忽然一滴淚珠終於承受不住重量,劃過虛空,重重的砸到溪水之中,濺起微小的浪花。
繼而消失無蹤。
可是想來,那其中永遠都有她的印記了吧。
她忽然想要遠遠地逃離這個地方,站起身來,拉著他,御劍破空飛起。
穿越高高的雲層,穿越無垠的天際。
她忽然迫切的想要釋放,想要zì yóu。
蕭天玄默默的看著她,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就如那孤傲綻放的雪蓮花,纖塵不染,美得彷彿九天仙子降臨凡塵。
可是她那顫抖的手心卻告訴他,她的心裡,藏著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
一年一年,chūn去秋來,從來沒有片刻遺忘。
他握緊了她的玉手,緊緊握住,不敢放開片刻。
迎著凜冽的罡風,她忽然微笑出聲。
就這樣乘風高飛吧,飛在這無憑無依的浩瀚虛空,飛在這個遠離紅塵的世外仙境。
盡情的相守,這片刻的zì yóu罷。
她微笑著,帶著他,越飛越遠。
至於目的地,想來也不重要了。自己所要的,不過是這放肆的過程罷了。
山風迴旋,白雲飄蕩,兩人倏然遠逝,消失在茫茫的天際。
“噹噹……”仙隱峰上,鐘鼎之聲迴響不斷,玄空站在玉霄宮山門前,仰望著這屹立千年的山門,眼中閃過一絲耀眼的神采。
“我修道之人,本就該持劍衛道,斬妖除魔,諸位同門,你我此次下山,務必要尋得那魔教妖孽蹤跡,將之徹底剷除。”玄空心緒激昂,望著身邊數十位玉霄宮jīng英弟子,高聲說道。
聲音激越昂揚,直破雲天。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玉霄宮門下弟子群情激奮,紛紛高舉雙臂大聲回應。
玄空滿意的點點頭,與身邊的玄夜真人小聲說了一句,眾人便在玉霄宮兩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帶領下御劍飛起,化作道道流光閃電般的飛向遙遠的天際。
轟鳴聲中,帶著堅定的信念和無邊的豪情。
也許在這些少年心中,他們此刻所為之事,是受命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