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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連國公如此做法,一來是捨不得女兒,二來又有與靖安侯府永世交好之意,卻不料情勢如此急轉而下,不過十餘年的工夫,二家竟已互為仇讎。

風細細斜歪在馬車上,聽厚嬸以一種傷感的口吻將這段往事一一道來,心下也不覺暗自喟嘆了一回。微微失神了片刻,她忽然看向仍自沉浸往事,不能自拔的厚嬸,言語艱澀的問道:“母親……她……是怎麼會認識……認識父親的?”雖然從來無人對她說起過瞿氏夫人與風子揚的從前,但只從一些零星得來的片語只言,她便能夠猜到,這兩個人絕非父母之命。

果不其然,厚嬸聞聲,便嘆了口氣,慢慢的道:“侯爺……從前與二舅老爺交好,二舅老爺很是看好侯爺,便有意無意的引薦他與夫人見了一面。誰料只是一面,夫人便鐵了心的要嫁侯爺。老公爺見攔不住,又想著侯爺雖是家道中落,但到底也是有根基的人家,而況侯爺非止才華橫溢,人品又極出眾,卻也堪堪配得上夫人……”

說到此,厚嬸不覺唏噓不已,眸中更是淚光隱現,好半日才語帶哽咽的道:“夫人過世後,二舅老爺很受了些埋怨,他自己也是又氣又悔,不久便去了南邊,聽說已好些年沒回來了!”

風細細點頭,沒什麼來由的卻又想起昨夜荷花池畔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風子揚。搖了搖頭,她全沒來由的嘆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這話於她,本是脫口而出,全沒存絲毫的賣弄之心。原因說來倒也簡單,只因這些時日,她也看了不少詩詞,知道許多在自己那個時代膾炙人口的名詩名詞,在這裡也早有了,更不說她本來也就不好這口。

厚嬸陡然聽了這話,卻不覺痴了,許久,她才嘆息的道:“小姐這話,說的真真對極了!侯爺對夫人,不可謂不薄情,可當年夫人臨終,想著的仍是他,又恐老公爺因她之死,發了性子,必要與侯府不死不休,還特特留了遺書下來……”

風細細聽得眉尖輕蹙,心中更大不以為然,只是這些事情,顯然早沒有她插嘴與插手的餘地,她也只得將這些個情緒壓了下去。她該知道、想知道的,都已從厚嬸口中得知了大概,至於更為詳盡的那些,她卻也懶得去多費腦細胞。當下別過頭去,抬手揭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正是秋高氣爽時候,車窗外,藍天白雲,暖陽熙和,縱目遠望之下,西南一帶,一道連綿的遠山,卻已依稀在目,只是不知凝碧山究竟是其中的哪一座。

突如其來的,她開口問道:“我這次過去別院,能不能見到連國公府的人?”

不意她念頭轉的如此之快,厚嬸一怔,好半日才搖頭道:“這個卻不好說!我們如今也是離府多年的人了,對現下府裡大少爺與大小姐的性子,都不甚瞭然,只隱約聽說,大少爺的性子頗有些倨傲,不好相與。大小姐,似乎也不是什麼好性兒的!”言下甚是小心仔細。

風細細聽得微微揚眉,便也不再說話。在她而言,能與連國公府恢復關係,對她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若是實在不能,倒也不必勉強為之。她一向信奉的是你若讓我三分,我便讓你四分五分也使得,但若讓她一味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也非她所能做到。

好在如今情勢之好,早已出乎了她的預料,至不濟,她也還有風子揚這一條路可以走。只從昨兒風子揚的表現看來,不管是內疚還是什麼,他對瞿氏夫人多少仍存了幾分情意,雖說此人可算得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但若是利用得當,渣滓也未必不能回收再利用。

這麼一想之後,風細細的心中便也安定了許多。

雖說心中早已有了準備,但在步入這所別院之後,風細細仍是不由的暗下吃了一驚。

這處別院,顯然是一座標準的江南園林式建築。別院之內,處處小橋流水,亭臺樓閣,人行其中,卻是移步換景,大有目不暇給之感。比之風府那種堂皇又不失氣派的北方建築風格,雖說各有所長,不分軒輊,但細看之下,卻覺其工巧之處,遠非風府可比。

窺一斑而知全豹,只從這處宅院,風細細便可想見連國公府的富貴。

瞿忠的妻子鄧媽媽一路迎奉著,態度拿捏得恰到好處,殷切卻不令人覺得諂媚,言談更是爽利,若說起來,倒是比厚嬸還更得風細細之心。不過她心中也明白,她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是因鄧媽媽早得了厚嬸的提醒,對她不敢怠慢的緣故。而厚嬸則因從前對風細細的固有印象,第一次與她見面時,態度便有所輕慢,連帶著她對厚嬸印象也並不那麼好。

她所入住的濺玉軒,其實是一座不大的硃紅色閣樓。閣樓臨水而立,共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