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夫人佯怒打斷兩個孩子,無奈地對宋殊道:“瞧瞧,有這兩個活寶在身邊,我想清閒清閒都不成。”雖是埋怨,眼裡都是寵溺。
宋殊很是欣慰,有小輩們陪著,師母過得也開心些。
“師母,我畫了兩幅圖,您看看喜歡不。”寒暄過後,宋殊示意錢進把兩張畫鋪在石桌上,莊夫人的丫鬟搶先又把桌子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要知道宋殊的字畫旁人想買都買不到的。
桌子擦好了,錢進將畫軸放到桌子上,正要展開,亭子外忽有人嬌聲笑道:“祖母不是在教三弟跟妹妹釣魚嗎?怎麼這麼快就到亭子裡歇著了?害我的魚竿都白準備了。”
笑聲剛落,莊家大姑娘莊寧身姿輕盈地轉了過來,白衫紅裙拾階而上,短短几步愣是讓她走得搖曳生姿。進了亭子,像是剛瞧見宋殊一般,她忙忙行了一禮:“原來是二叔到了。”八竿子打不著的二叔,隨口叫叫也沒關係,真談婚論嫁時沒人會介意這個。
宋殊目不斜視。
莊樂撇撇嘴,小聲嘀咕:“每次二叔來她都會過來,耳朵怎麼就那麼靈啊。”家裡庶務都是大伯打點,準是哪個下人故意巴結,早早把信兒遞過去了。
莊夫人回頭看她一眼,隱含斥責,然後對莊寧道:“你二叔給我送畫來了,一會兒再去釣魚。”
莊寧驚喜地走到莊夫人另一側,“二叔的畫啊,我今天來的真巧,祖母快展開給我們看看吧。”說話時眼睛偷偷瞄著宋殊,男人生的俊秀,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論相貌,整個蘇州府恐怕都沒有人能出其右。
莊夫人並不怎麼喜歡這個孫女,但她也懶得管教,誰真心對她,她就照看幾分,那些虛與委蛇的,好壞她都不上心,只要莊寧做得不太過火,她也不會太給她沒臉,左右宋殊心裡有數,否則他來這邊的次數不會越來越少。
親手接過畫軸,莊夫人緩緩展開。
一幅是仕女賞花圖,一幅是仕女放鳶圖,畫中姑娘一看就是同一人,細眉杏眼,嫻靜溫柔。
“這個人好像祖母啊。”莊樂喃喃地道。
莊寧點頭附和:“祖母年輕時肯定特別好看。”
莊讓仔細瞅了兩眼,好奇地問宋殊:“這真是祖母嗎?二叔又沒見過祖母小時候。”
宋殊神情淡淡,只盯著莊夫人。莊夫人很是滿意,將兩幅畫收好交給大丫鬟迎春拿著,便打發三個孩子:“我有話要跟你們二叔說,你們自己玩去吧。”
莊樂乖順地去牽弟弟,莊讓捨不得走,期待地問宋殊:“二叔,明天我們去燈鋪找你,行嗎?”
宋殊點點頭。
莊讓心滿意足地跟姐姐走了。
莊寧不想走,依然站在莊夫人身邊,柔聲道:“孫女留下來服侍祖母吧?”
“知夏,送大姑娘回去。”莊夫人掀開茶蓋,對著茶水冷聲吩咐。
莊寧俏臉瞬間變得通紅,瞅瞅宋殊,在知夏上來攆人前屈膝行禮:“既然祖母不需要人服侍,孫女這就走了。”聲音頗有幾分委屈,看宋殊的時候更是楚楚可憐,“二叔慢坐,改日我再跟二叔請教作畫。”
宋殊垂眸看茶,恍若未聞。
等莊寧走了,兩個丫鬟跟錢進去了亭外,莊夫人親暱地問宋殊:“說吧,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沒事,宋殊肯定不會親自登門,也就打發錢進跑一趟。
她不把莊寧放在心上,宋殊自然也不會再提那種人,低聲道明來由:“師母,上次收徒時有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投奔我,想留在燈鋪做活,我聽她身世可憐,又肯自強自立,便收留了她,相處後發現她品行純善,有點愛貪小便宜,但也無傷大雅。前陣子她生了場病,郎中說她有些姑娘家的隱疾,我不好開口,她又沒有長輩關照,看起來什麼都不懂,師母得空的話提點她幾句?”
莊夫人詫異地盯著他,“小丫頭,多大了?”
宋殊假裝沒察覺師母眼裡的深意,平靜道:“十四,她自己說的,真假我也不知。”
“你分不出真假?”莊夫人真是好奇了,“連年紀都判斷不清,那她所謂的可憐身世你能確定是真的嗎?”
宋殊正色道:“就算不是真的,她過得也不容易,母親去了,一人在外面乞討為生。師母,豫章自信不會看錯人,她確實值得我幫一把,師母不必懷疑她為人。”
莊夫人長長地“嗯”了聲,喝過一口茶後才語重心長地解釋給他聽:“你是男子,再有見識那都是大見識,可是說起姑娘家的心思,只有女人才懂。你覺得她好,可能是她故意讓你看見她的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