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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對寧氏的時候,張口結舌的時候不在少數。

寧氏已繼續道:“況且我左思右想,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哪一句話不都在情理之中?哪一句話是幫著外人奚落老夫人了?我一言一行,都是為了襲府。”

“外人這麼看而已。今日你與老四一唱一和,我最清楚不過。”

“是啊,外人這麼看而已。”寧氏笑意涼薄,“老爺你放心吧,我這輩子都是個敦厚賢良的名聲,便是你跑去外面說我的不是,想來也沒人相信。這麼多年,我可沒白熬。”

是的,之前多年,是他讓她忍氣吞聲,是他讓她得了個賢良的名聲,多年累積,豈是三言兩語能改變的。大老爺只好說出本意:“你便是存心報復回去,也不需急在這一時,萬一老夫人今日被當場氣死,你我要如何善後?如何面對千夫所指?”

寧氏笑出了聲,是真的覺得好笑,“老四要是氣性大一些,早被老夫人氣死了吧?老四要是身手差一些,也早被之前那個混賬管家下黑手殺了吧?險些就發生的喪子之痛你忘了?你不在意?此刻竟然與我說什麼怕老夫人被氣死——哼!我巴不得她知道廉恥為何物羞憤而亡呢!你不過是要個孝子的名聲罷了。放心,我瞭解老夫人,一如老四瞭解老夫人,她才不會早早入土為安給人清靜呢!”

大老爺氣急敗壞了,“你這是說的什麼混賬話!”

“實話。”寧氏挑了挑眉,眉宇間現出凌厲之色,“是你害的我,嫡子、女兒都對我敬而遠之!我的女兒常年住在我孃家是為何故?都是我被你害的!我現在做的才是最該做的,我便是讓你失望,起碼不會讓女兒繼續對我失望!”語氣冷然,說到末尾,眼中卻已含了淚。

她的女兒襲朧,為著五年前她不肯為老四出頭,對她失望至極,負氣去了孃家,每年肯回來的日子加起來也不過一兩個月。

嫡子明白她的為難之處,不走近,女兒鄙視她與父親狼狽為奸,不原諒。這些就是她嫁給他襲兆謙的“好處”!

活到如今,折磨她最深的,便是那一份最珍貴的、最遺憾的那一份血脈親情。

大老爺一聽她說起女兒就心煩意亂,當即起身離去。

寧氏狠狠地瞪著他的背影,亦步亦趨地跟到了門外。

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

寧氏抬頭望了望湛藍色的夜空,群星璀璨,似一顆顆晶瑩的淚。

蕭颯的風旋起,在耳畔迴旋,清晰可聞。

她站在廊下,良久不動。

如今最希望的,不過是襲朗一再如近日所為,懲戒這個從不曾盡責的作為父親、夫君的人。

碧玉走過來,低聲提醒她天色已晚。

寧氏頷首笑了笑,入室洗漱歇下。

翌日,寧氏去老夫人房裡問安,驚見老夫人面如土色,當真是病重了。這叫個什麼人?能給別人氣受,卻受不得一點兒氣。她在心裡好一番冷嘲熱諷。

老夫人其實早就積鬱已久,昨日火氣被全然點燃,身子就受不住了。連續這些日子,襲朗、香芷旋就沒做過一件讓她順心的事,這也罷了,且是每次都讓她氣恨難消,讓她顏面蕩然無存。

老夫人總是不能相信眼下出於敗勢——在這府中得勢幾十年,總是以為如今不過是個坎兒,邁過去就過了。偏生事與願違,一再如此。年老了,反倒要被晚輩拿捏,那是個什麼滋味,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消受。

二老爺見母親如此,知道襲朋的事只能依照大老爺的想法去辦,任由大老爺挑挑揀揀地選了幾份價值將近九萬兩的產業,這才能夠從賬房支取了八萬八千兩銀子,只等著襲朋的債主再有訊息傳來。

二夫人因著這些,前來請安後,坐在老夫人面前一再指桑罵槐地數落大老爺的不是。寧氏聽了開頭便道辭離去。

二夫人卻繼續喋喋不休的抱怨,全然不知詢問一字半句老夫人的病情。

老夫人本就堵塞的心更難受了,不耐煩地擺一擺手,“我能不能活過去都難說,你與我說這些又有何用!”

二夫人這才自知失言,慌忙補救,連聲詢問老夫人感覺如何,有何不適,想吃些什麼。

馬後炮,傻子才會當真。老夫人愈發不悅,擺手讓二夫人退下。

**

明天就是襲脩續絃的吉日。

香芷旋挺犯愁的,不知道明日該怎樣行事。不露面,有些說不過去,是襲朗傷病,又不是她。露面的話,也是麻煩,前面的事擺著呢,捧錢友梅的場心裡未免膈應。

襲朗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