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2部分

阿麥這時已是猜到那皮囊中定然裝了酒肉,上前毫不客氣地解開皮囊拿出裡面的肉乾和酒囊,自己先嚐了塊肉乾,又順手把酒囊扔給唐紹義,笑道:“好,那小弟我就不客氣了。”

唐紹義接過酒囊大大地喝了口酒,然後仰面躺倒在草地上,望著半空中的明月嘆道:“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阿麥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說道:“大哥,今天還不是中秋呢,只聽說過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的,還沒聽說十五的月亮十四圓的呢。”

唐紹義卻沒笑,沉默了片刻才輕聲說道:“圓,比我們在漢堡的那夜圓多了。”

第三卷 且放歌踏青春正好 飲酒

一提到漢堡的那夜,阿麥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散了下去,腦中又浮現出那如同地獄一般的漢堡城,火光血光、哭聲喊聲……還有那根本就沒有月亮的夜空。

“也不知秀兒現在如何。”阿麥問道。

“我曾讓人查訪過,還在石達春的城守府裡,好在石達春還算有些良心,沒把小公子和徐姑娘交給韃子。我原本想過把他們偷偷接出來,可咱們現在都是把腦袋別在腰帶上的人,讓他們兩個跟著咱們還不如就留在豫州的城守府裡安全些。”

阿麥點頭:“的確,在那裡也好。”

唐紹義往口中倒了一大口酒,又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我現在看著天上這月亮就如同做夢一般,去年這個時候我還在漢堡,和一幫兄弟們喝酒,可如今那幫兄弟就只剩下了我一個,其他的都沒了,屍骨埋在哪裡都不知道。阿麥,”唐紹義轉頭看阿麥,“你說這會不會只是個夢?你,徐姑娘,還有這江北軍大營都只是夢裡的,會不會等明天我酒醒的時候,我還只是漢堡城裡的一個小小校尉,那幫兄弟們還會活蹦亂跳地出現在我眼前?”

阿麥心中也是傷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唐紹義愴然地笑笑,把酒囊丟給阿麥:“你能喝酒,我看得出來。”

阿麥笑了笑,也學著唐紹義的樣子仰頭把酒倒入口中,喝了一通後才停下來,頗為自豪地說道:“那是,我家可是專門釀酒的,我爹釀的酒那是我們鎮上的一絕。”

“我爹是個秀才,”唐紹義笑道,“做夢都想讓我能考個狀元什麼的光耀門楣,可惜我偏偏背不下書去,後來乾脆就偷著跑出來參軍了,現在他怕是還不肯認我這個兒子呢,你呢,阿麥?為什麼一個人去漢堡?”

阿麥沉默良久,唐紹義見她如此知她必然有不願人知的往事,便轉開話題說道:“嘗著這酒如何?這可是草原上有名的烈酒。”

“他們都死了,”阿麥卻突然說道,“已經死了五年了。”

唐紹義沉默了片刻,坐起身來走到阿麥身旁,用手大力按了按她的肩膀。阿麥卻抬臉衝著他笑:“我這個夢是不是比你做得久多了?”

“今天咱們不在這裡說這個,過節就得喝酒!”唐紹義大聲說道。

“好,喝酒”阿麥爽快說道。

兩人對月痛飲,草原上的酒烈,兩人又都喝得快,饒是唐紹義善飲也已是帶了醉意,阿麥更別說,她早已經沒有了平日裡的謹慎小心,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一邊舉著酒囊,一邊大聲地念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不對,”唐紹義坐在地上喊道,“你喝多了,數錯了。”

阿麥醉眼惺忪地看他,然後又認真地數了數地上的影子,哈哈大笑:“嗯,是不對,應該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四人。”

阿麥與唐紹義兩人喝得極多,到最後都醉倒在地上,兩人抵背而坐擊劍放歌,阿麥嗓音暗啞,每每唱到高處便會突然沒了動靜,唐紹義便笑她道:“瞧你這啞巴嗓子,平日裡聽著還行,一到真章上就不行了吧!”

阿麥的臉早已經喝得通紅,爭道:“我以前也不是沒有清脆好聽過。”

唐紹義哪裡肯信,阿麥見他不信梗直了脖子欲再反駁,誰知卻又突然打住了,只是沉默地喝起酒來。

阿麥回到自己房中時已是半夜時分,張士強仍點著油燈坐在房中等她,見她回來忙迎了上來。

“先不忙別的,去幫我倒杯茶來。”阿麥在椅子上坐下,捏著太陽穴說道。

張士強連忙倒了杯茶端過來,問道:“大人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和唐將軍去喝酒了,”阿麥接過茶杯一口氣喝乾,放茶杯時卻看到桌上多了本《靖國公北征實錄》,不由地一愣,問張士強道:“哪裡來的?”

“是元帥送過來的。”張士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