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軍步兵統領賀言昭小心翼翼地將已身懷六甲的妻子薛氏扶上了馬車,薛氏顧不得讓旁邊的丫環婆子笑話,只用力抓著他的手不肯鬆開,眼淚汪汪地看著丈夫,唇瓣輕顫著,幾次張合都不曾說出話。賀言昭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男子,雖知道和妻子這一別極可能便是永別,卻也只是悶聲說道:“自己小心身子!”
薛氏含著淚點了點頭,賀言昭使勁將手從妻子手中抽了回來,退後幾步吩咐車伕:“走吧。”馬車軲轆緩緩轉動,賀言昭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那車載著妻子漸漸遠去,直到再也望不見妻子柔美的面容,這才毅然轉身大踏步地向城守府中走去。
議事廳內,阿麥一字一句地說道:“青州城必須堅守到年底!少一天都不行!誰要是覺得不能,現在就站出來,我不強求他。”
廳內一片靜寂,阿麥抬眼緩緩地環視了一圈諸將,輕輕點頭道:“那好,既然沒有人提出異議,那麼軍令就這樣定了,若是到時青州提前破了……”阿麥語調一轉,透出一股狠厲來,“諸位可別怪我心恨手辣!”
守軍諸將大多都是青州本地人,父母家人這次也都同著百姓齊齊遷往了冀州,要死要活不過是阿麥的一句話而已。扣留親屬為人質是自古以來一直很實用的法子,阿麥不屑為之,但是在此刻她也只能這樣做。阿麥深知,誓言忠誠雖然可信,可卻大多敵不過利益的誘惑與親情的牽絆。
賀言昭率先向阿麥跪拜下去,“末將願與元帥立下軍令狀,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諸將俱都單膝跪了下去,齊聲喝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阿麥靜靜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