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點頭道:“沒問題最好不過。斑衣,你先回去吧。”斑衣躬身告辭,悟空一揮手,又將她送出了戒指。
卻說三藏三人歇在陳家,將近天曉時分,三藏便覺衾寒枕冷,一時冷得不行,便爬起來穿了衣服,開門望去:外面白茫茫的,竟然下起了大雪,紛紛灑灑,猶如剪玉飛綿。三藏緊了緊袈裟靠站在門前,所有的情緒都在這紛飛的大雪沉靜下來。
雪下得很大,有些枝頭很快受不住重量,風一過,就噗朔朔抖落了一身負擔,八戒和悟淨聽得動靜爬了起來,悟空與小白龍也出了空間戒指,所望之處,雪片紛飛,銀裝素裹。除卻三藏與悟淨,另外三人看了一會兒便覺索然無味,八戒又回去倒頭大睡,悟空和小白龍則收了戒指返回陳家。
不知不覺,天色已曉。三藏立在門口,遠遠就見兩個僮僕出門掃開道路,又有兩個端著熱湯過來。三藏趕忙讓過,進屋洗漱一番。須臾又有僕人往旁邊廂房送滾茶乳餅,炭火熱爐,眾人便都聚到廂房,陳家兩位老主人也來陪客。
正話間,又見僮僕來安桌子,請吃粥。粥罷之後,雪比早間又大,須臾在平地積了有二尺來深。三藏再無早間的賞雪心情,開始心焦垂淚,陳老道:“老爺放心,莫見雪深憂慮。我舍下頗有幾石糧食,供養得老爺們半生。”
三藏道:“老施主不知貧僧之苦。我當年蒙聖恩賜了旨意,陛下襬大駕親送出關,在關口御手擎杯奉餞,問我幾時可回?貧僧不知有山川之險,順口回奏,只消三年便可取經回國。可如今已過七八個年頭,我還未見佛面,是以多耽誤些時辰,我都會心生焦慮。”
陳澄道:“老爺,這麼多年月都過去了,哪裡還差這幾日?且待天晴,化了冰,老拙傾家費產,必處置送老爺過河。”
三藏嘆道:“今日有緣得寓潭府,昨夜愚徒們略施小惠報答,實指望求一船隻渡河。不期天降大雪,道路迷漫,不知幾時才得功成回故土!”
陳澄笑道:“長老這是思念故土了。”這方說完,只見一僮僕又來請進早齋。到廳上吃畢,敘不多時,又午齋相繼而進。
三藏見品物豐盛,再三不安道:“既蒙見留,只家常相待便可。”
陳澄道:“老爺,感蒙替祭救命之恩,雖逐日設筵奉款,也難酬難謝。”
午後大雪終於止住。陳澄見三藏仍舊不快,又讓人打掃花園,大盆架火,請他去花園裡閒耍散悶。
此時景值三秋,園內風光如臘,但見蒼松結玉蕊,衰柳掛銀花,階下玉苔堆粉屑,窗前翠竹吐瓊芽。園內有巧石假山,圈住一方水池,池內水已凍作冰盤,有三兩條魚兒也被結在其中。幾株秋海棠在一場雪後被全然壓倒,幾株臘梅樹在寒冬冷冽時聊發新枝。
陳澄陪著三藏,一路緩行,路過牡丹亭、海榴亭、丹桂亭,來至一處雪洞,洞內放了一個獸面象足銅火盆,熱烘烘炭火才生,還有幾把虎皮搭苫漆交椅錯落擺放。
三藏想到昨夜答應悟空做誘餌一事,一路賞景都漫不經心,等在雪洞裡坐下,他轉頭問悟空道:“悟空,這天寒地凍,如何行事?”
這方問完,就聽得園內有僕人聲音傳來:“好冷的天,聽說通天河都凍住了。”
三藏聞言又問道:“悟空,凍住河,我們怎生是好?”
陳澄喚來那位僕人問道:“這乍寒乍冷的,可是近河邊淺水處凍結?”
那僕人回道:“不是,聽說把八百里都凍的似鏡面一般,河面上都有人走哩!”三藏聽說有人走,就要去看。
陳澄趕忙攔道:“老爺莫忙,今日晚了,明日去看。”三藏一番糾結後又留了一晚。
及次日天曉,三藏起來,迎著門,朝天禮拜道:“眾位護教大神,弟子一向西來,虔心拜佛,苦歷山川,更無一聲報怨。今至於此,感得皇天佑助,結凍河水,助我渡河。即便今日弟子仍會被妖怪攔去道路,弟子也絕無怨恨,只有一番空心權謝。待得經回,上奏陛下,竭誠酬答。”禮拜畢,遂教悟淨備馬,趁冰過河。
陳澄又想挽留,三藏道:“再住也不是話,實在心思難安。”
陳澄留不得,只得安排些乾糧烘炒,做些燒餅饃饃相送。一家子磕頭禮拜,又捧出一盤子散碎金銀,跪在面前道:“多蒙老爺活子之恩,聊表途中一飯之敬。”
三藏擺手搖頭,只是不受道:“貧僧出家人,財帛何用?就途中也不敢取出。只是以化齋度日為正事,收了乾糧足矣。”
二老又再三央求,小白龍見此,還不知這雙方要僵持到幾時,便伸手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