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歸根究底,我忘不了他們,也無法忘卻自己在2023屆青訓營中曾經許諾和暢想的一切,儘管這些隨著時間的風化在記憶中日漸模糊,而我也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從那口困住我多年的深井中爬了出來,至少此時此刻我不再是井底的青蛙,頭頂的星空近在咫尺。
我和王木楓每天走出浮塵的訓練室,都會在馬路邊站上一會,仰望首都夏夜的星空。坦率來講難以稱之為仲夏夜,工業衍生的鉛灰色霧氣遮蔽了群星,這座繁華的都市充滿了摩天高樓和披星戴月的打工人,浪漫是奢侈而多餘的。
“我很喜歡。”王木楓抬頭指了指夜空說著,眼底彷彿倒映著璀璨的星辰。
“什麼意思?”雖然明知她說的是什麼,但我還是問出了口。
“我喜歡星空,喜歡夏日,也喜歡首都這座城市”,王木楓感受著燥熱的晚風,抿了下雙唇接著說道,“我在這裡誕生,在這裡成長,在這裡感受痛楚,也在這裡獲得幸福。”
“這算是大小姐的感懷嗎?”
“也許吧”,王木楓並不否認地笑笑,“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觸,每個人的出生無法選擇,但是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比如對於北漂來說,首都大概是一座很殘酷的城市吧,只是我無法感同身受。”
回憶起離家的那幾年,然後又重返首都的點點滴滴,一切宛如倍速播放的電影般在眼前一閃而過,彷彿我剛走出了昨日的校園,而現在就站立在了地鐵下的長街旁。
人生是單行道,而三維生物只能向前看才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是吧,人很難不喜歡自己的故鄉吧。”
“這裡就是一個大型的記憶儲存器,好的、壞的,黑白的、彩色的,鮮活的、腐朽的,一應俱全。”
“今後……也一起填滿它吧。”王木楓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
“嗯,一定。”我扣緊了她的五指。
……
連無闕總是隔三岔五地給我發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我可以理解他是在為冷笑話尋找靈感,在這方面他的執著程度堪比老藝術家,但說實話我並不是一個能給他提供太多素材的人物。
如果林涵肅在的話,他應該有很多話說,當時在青訓營時便是如此,而清羽的集訓向來清苦,據說苦難可以孕育藝術。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賽季逐漸走向後半程,各支職業戰隊都在努力地追趕著季後賽的席位,場上場下的壓力不言而喻,大家似乎都沒有精力去做多餘的事。
當然了,有時候連無闕也會發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比如說推過來肖君復的微信……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新增,當然代價是可能會承受老肖的“嘴臭”,也有一種可能他根本不會透過。
事實還真和我想的差不多,驗證資訊發過去好幾天,了無音信,就在我都要忘記這件事的時候,他突然在某天晚上十點透過了申請。
然後兩邊便連個問候都沒有,默契地一言不發,有向躺屍列表發展的趨勢。
又過了幾天,幾乎要接近7月底時,他的頭像忽然閃動了,是隻和他氣質完全不符的幼年美短。
“還活著吧。”
“老肖,你的問候方式確實有點獨特……”
“沒有問候你的意思,別自作多情。”
“好冷淡,那你這是?”
“確認一下你會不會打退堂鼓而已。”
“你是有什麼想說嗎?”
“……你應該知道的,想留在職業賽場並不容易,這一行代際更迭的速度太快了。就算是從青訓營出來,短短的三年輝煌過去,還能在電競圈顯山露水的也就不到十個人而已。”
“我明白,尤其是從零開始,會更加困難。”
“有這個覺悟還好,你還不算爛得徹底。”
“這麼說很傷人的啊。”
“多說無益,能幫的我會幫你,這一次,別再掉隊了。”
關掉了聊天頁面,我已經瞭解了。
離職業賽場究竟還有多遠呢?對此我不得而知,不過我一直在嘗試著追趕他們的腳步,而這一次是真的要邁出步伐了。
開啟手機上的日曆,8月1日已然臨近,進入職業賽場唯一機會的重大賽事即將拉開帷幕。
第一屆國度城市邀請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