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星週末過後,常規賽就進入到下半場的賽程,按照一直以來的慣例,下半程的比賽強度往往更大。因為不少隊伍在經歷了兩三個月的磨合之後,逐漸找到了比賽的感覺,全明星之後正是衝戰績的好機會。
為了獲取季後賽門票或是佔據有利的排名位置,每支隊伍都使出了渾身解數,如果是涉及到卡位賽的角逐則更加激烈,甚至不乏有把常規賽當成季後賽來打的場次。
一時間,場內場外都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尤其是前6名季後賽區和7至10名附加賽區排名的每一次變動,都會引發論壇粉絲的熱議。
與此同時,時間也無法抑制地疾馳向盛夏,炎熱的六月在無聲無息間悄然到來。
“天氣確實是越來越熱了啊。”豪子踩著拖鞋,打著哈欠從樓梯上走下來。
“沒辦法,六月中旬了嘛。”夏疏熒應和了一聲,隨後將桌面上的電風扇對準了自己。
豪子走到廚房間,熟練地開啟冷櫃門掏出一根雪糕叼在嘴裡:“系哇……又到夏天了,奶奶的,沒有暑假突然感覺好不習慣啊。”
“豪子早餐就吃雪糕啊”,易冬愕然,“真是猛男。”
“我需要讓我混沌的大腦清醒一點,這幾天太累了,睡了一晚上還沒緩過來。”豪子狠咬了一口雪糕,解釋道。
豪子說得沒錯,昨天我們剛參加完畢業典禮,闊別生活四年之久的風鈴大學和臨江,搭乘末班機飛回首都,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比賽。
告別時刻有諸多不捨,臨江這座城市對於我來說有決定性的意義,留下的美好記憶多到足夠我回味到天明,但站在人生的新階段,我們只能向前看。
儘管下一次不知是何時,但我想終有一天我還會回到這裡。
那天晚上,豪子喝了很多,幾乎到了酩酊大醉的程度,高談闊論、大放厥詞,似乎是想在最後一晚將所有藏在心底的話全部傾訴一空,我極力保持著清醒,才將最後幾乎說不清話的豪子扛回宿舍。
面對著風鈴電競社的眾人,無論是李雲乾、柳槿汐、周鬱、梁心語,還是方星星、田湉圈、郭義,其實更應該包括豪子,也同樣包括我。
我不記得自己具體說了些什麼,或許我也早就喝醉了,風鈴對我來說很特殊,它見證了我的蛻變,見證我是如何從幽暗的地牢走向充滿陽光的美好世界。
風鈴電競社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儘管剛開始加入的時候有諸多不願,但我正是從這裡起步,走進《國度》、參加高校聯賽、邁入職業賽場,這裡是夢開始的地方。
我愛這裡,我永遠也不會忘卻。
站在體育館的大螢幕前,我和豪子最後一次向大家告別。
沉沉夜色之下,大螢幕上滾動播放著風鈴大學高校聯賽的比賽影像。
今年的高校聯賽已經結束,在我和豪子、李雲乾離隊的情況下,風鈴戰隊依舊頑強地躋身了全國決賽圈,儘管止小組賽,這依舊是具有歷史意義的延續。
畫面定格,方星星的盾牌熠熠閃光,和輕劍劍鋒煥發的光芒如出一轍,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傳承吧。
人群中還有不少陌生的面孔,那些也許是慕名而來加入風鈴電競社的新生吧。
我在滾燙的晚風中開口說道:“感謝各位,陪我度過這段意義非凡的歲月。”
然後是收拾行李,前往機場,同行的還有其餘三人。
原野、杜梓微,以及王木楓。
他們在前兩天就完成了結業,只是在臨江又等待了我和豪子兩天。
當初,我們是一道從滄海飛回,現在又要一道離開臨江。
我幡然醒悟,人的一生不過是在不斷告別,告別一段日子,告別一些人,告別一座城市,儘管我不想渲染那種悲傷,但空氣中彷彿飄蕩著一股惹人落淚的溫熱。
“難過嗎?”王木楓靜靜地走到我身邊問道。
我轉過頭,豪子已經被原野扶到了座椅上,正在歇息,末班的機場連燈光都恍惚顯得有幾分暗沉,四周寂靜無聲。
“有一點”,我回答道,“不,原本有很多,但看到你之後,好多了。”
“難過是應該的嘛”,王木楓壓低了聲音,“我昨天已經哭過了。”
我沒辦法笑王木楓不夠堅強,這座城市帶給了我們很多,告別時刻是註定不捨的。
最後時刻來臨之前,我不願再隱藏自己的真情流露。
又到了夏天,我果然還是討厭分別。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