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之道:“怎麼叫一人,nǎinǎi、阿平、阿喜不都在麼。”
金秀yù剛扭回來的身子又扭了回去。
李承之微微怔忡,暗暗嘆口氣,他也知道,妻子替他懷著孩子,他卻要出海遠行,將這名一大家子扔給她,實在有些殘忍,只是此次海運事關重大,除了要打通商業航道,還要訪問鄰海諸國,友邦jiāo好,以顯示大允繁榮,吸引四海來朝,以達盛況。
這種種關係,都非同一般,他也答應了長寧王,會親身參與。縱然金秀yù有埋怨,也是不得不為之了。
他腦中思緒翻轉,只是抬手輕撫著金秀yù的頭髮。
“豆兒,此行無可更改,我走後,這一大家子只得靠你照料了。”
金秀yù背對著他,咬住嘴chún,眼圈泛紅,嘴裡卻道:“妾身出身寒mén,難當大任,相公還是另託他人的好。”
李承之握住了她的肩膀,柔聲道:“幸而nǎinǎi身體康健,阿平又是懂事的,府中如今也和睦,阿喜經過那王府嬤嬤的教導,必定也會沉靜許多,不再叫你如過去一般cào心,我也放心一些。”
金秀yù下chún以長扁著嘴,眼眶裡淚水滾動。
李承之見她不說話,深知她個xìng的他,又怎會猜不到她的心思,雙手用力,將她身子掰過來正對著自己,果然小妻子眼中珠淚yù滴。
他心裡也有幾分難受,伸手輕輕擰了擰她的鼻子,道:“醋罈子,如今要改淚罈子了麼?”
不知是不是他的擰動觸到了某個xùe位,金秀yù只覺鼻頭一酸,兩顆大大的淚珠便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她撲進李承之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肩窩,悶聲道:“偏不讓你走。你自個兒的nǎinǎi,自個兒的弟妹,自個兒照管,我才不要替你cào心呢。”
李承之也不爭辯,只是撫著她的後背和頭髮,在她耳邊輕輕地wěn著。
“好豆兒。好豆兒。”
肩窩上一片溼熱,金秀yù壓抑的哭聲,嗚嗚咽咽。
李承之不語,只是雙臂抱的更緊了。
金秀yù哭了一會兒,突然直起身子,狠狠地推開了李承之,臉上淚水縱橫,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卻兇狠地瞪著。
“本少nǎinǎi就歇息,閒雜人等,趕緊出去。”
她這變化過於突然,以至於李承之愣愣的。
金秀yù抓了他胳膊上的衣袖,往外推著,一疊聲說道:“出去出去。”
她力氣很大,李承之沒反抗,竟真被她推起來,往前踉蹌了兩步。
他回過頭,驚愕地張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金秀yù。
金秀yù只當沒看見他,站起身來,一面拿了帕子捂著臉,一面快步走進內室,往拔步chuáng上一倒,將臉埋在了枕頭裡,肩頭再一次輕輕顫動起來。
李承之剛想抬腳過去,卻又止住了步伐,呆呆站了半響,終於只嘆了口氣,慢慢往mén外走去。
他前腳跟走出mén,後腳內室就摔出一個枕頭來。
“豬頭!李承之是大豬頭!”
這彪悍的罵聲,將正準備進屋的真兒和chūn雲都嚇了一跳,忍不住扭頭去看大少爺李承之的神sè。
李承之只是腳下頓了一頓,仍然徑直走出明志院去。
真兒和chūn雲面面相覷,忙抬腳進屋。
上房的mén一直敞著,小夫妻兩個方才的對話,兩個丫頭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這會子卻想不到什麼話來安慰主子,只好默默地在一旁站著。
金秀yù摔了枕頭,又將臉埋回被子裡,嗚嗚咽咽,好不悲憤。
倒不知怎麼攪動了她的淚腺,這一場哭,竟是綿綿長長,久久不絕。真兒和chūn雲直站得腳也酸了。
哭到後來,淚水倒是沒了,只是一聲一聲的哽咽。
真兒小心地說了一句:“少nǎinǎi,別哭了,仔細傷了孫少爺的眼睛。”
金秀yù又是委屈又是憤恨地道:“他娘都沒人心疼了,誰還顧得上他!”
真兒一滯,訕訕地說不出話,無奈地跟chūn雲對視一眼。
外室腳步聲動,huā兒走了進來,正待張口,見主子在chuáng上倒著,真兒和chūn雲兩個在一旁立著,不知是個什麼情形,一頭霧水。
真兒正愁沒事替金秀yù分心,見huā兒進來,頓時見了救星,拼命地衝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