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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部分

禱告。

金秀yù是長孫媳fù,自然走進得了家廟的,她就跟在老太太身後,由真兒和net雲扶著,往那臺階上走去。

臺階兩邊,站的是看守家廟的下人們,其中有個修長單薄的身子,低垂著腦袋,她雖然跟其他人一樣躬身肅立,金秀yù卻一眼便瞧出來,正是柳弱雲。

她印象中的柳弱雲,想來是容貌jīng致,嫋嫋婷婷,hua兒yù兒一般的人物;如今竟只著一身灰sè緇衣,腳下是一雙青sè布鞋,頭上光光的,只打著一根常常的辮子,一sè的飾全無,渾身上下乾乾淨淨,哪裡看得出半分秀麗姿態。雖是低著頭,卻能看到她的下巴,尖瘦得只剎下骨架輪廓。

可見清修灑掃極為辛苦,金秀yù想著,只有真的辛苦,才能達到懲罰的意義。

祭拜祖先自然十分肅穆,金秀yù、李越之和李婉婷跟著老太太,清香叩拜,寂寂無聲。

四房之中,等人人都祭拜完畢,也hua費了半個時辰。

這小王莊是大房的產業,在莊子裡也有自家的別院。也是往年的慣倒了,祭拜完先祖,四房便一同到別院裡頭歇息,用午飯。

李家也早早就有人到別院裡頭,佈置妥當一切,只等主子們到來。

金秀yù捧著肚子往那椅子上坐了,到底還是長舒了一口氣,雖說如今胃口也好,身體也健朗,不過頂了這麼大個肚子,做什麼都不是輕鬆的事兒。這一路車馬叩拜的,著實有些累了。

底下人進了茶水來,真兒掀起壺蓋瞧了瞧,才斟了一杯茶,遞到金秀yù的手裡。

金秀yù拿了茶杯在手裡,卻並不喝,只是用食指慢慢地摩挲著杯沿,慢慢地出神。

雖只幾個月,但方才見了柳弱雲,卻恍若隔世,變化之大,讓她吃驚。貪墨和放印子兩件事,就像是一根魚刺,雖然拔出來了,卻仍有些隱隱作痛。

還記得施粥那日,在金家,母親金林氏曾經提起,丫鬟蓮芯在方記米鋪,同方老爺見面。自那以後,她愈留心起來,將柳弱雲的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總覺得尚有遺漏。於是便派人出去,再次打探,連日下來,竟真的順藤mo到了瓜。

真兒遲疑著,開口道:“少nainai……可是在想柳姑娘?”

金秀yù挑了挑眉,笑道:“你可真是我的知音了。”

她話音州落,mén簾外頭就有小丫頭稟報,說是柳姑娘求見。

主僕二人相視一眼,真是說曹cao,曹netbsp;柳弱雲掀簾進來,給金秀yù福了一福:“大少nainai安。”

金秀yù抬了抬手道:“何事求見?”

柳弱雲剛站直的身體,又跪了下去,端端正正給金秀yù磕了個頭,說道:“賤妾謝大少nainai恩典。”

金秀yù不解道:“何出此言?”

“賤妾原是帶罪之身,意外與表親方老爺相逢,得méng憐惜,願替賤妾贖身。日前,得知大少nainai已開了口,賤妾感jī少nainai恩德。”她說著,又磕了一個頭。

金秀yù凝神望著她,淡淡說道:“你抬起頭來。”

柳弱雲抬了臉,金秀yù卻心裡了堵。

被主子賣給別人,難道會是一種恩典麼?為什麼柳弱雲臉上竟是這樣的雲淡風輕?她到底在滿意什麼?她到底在得意什麼?

她目光凝重,慢慢蹙起了眉。

“柳氏。”

金秀yù突然開了口,聲音竟是從所未有的低沉。

柳弱雲心頭一跳,一絲不安如同墨汁滴入水中,慢慢暈染開來。而金秀yù叫了她一聲,卻沒有任何下文,她心頭那一點不安,便愈來愈濃重。

一聲淺淺的嘆息,從金秀yù口中逸出。柳弱雲只覺這嘆息,彷彿吹在了自己的心尖子上。

金秀yù一字一頓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柳弱雲垂下頸項,輕聲道:“賤妾不知,少nainai此話何意。”

金秀yù微笑道:“柳家,原也是淮安的老姓人,但你的父親,原來只不過是一個小商人,直到娶了你的母親,憑著妻子豐厚的嫁妝,才將生意漸漸做大,慢慢成為淮安有名的商號。你母親陪嫁來的珠寶生意,甚至已經做到了京城,就連京中的達官貴人,也愛買你們柳家鋪子裡的飾。”

柳弱雲又驚又疑,對方將她的家世如數家珍,卻不知是何用意。

“柳家開始富貴,你一出生便是千金小姐,錦衣y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