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噗噗~”
水開的聲音驚醒了二人,周樹回過神,似乎下了什麼決定,咬牙說到。
“我去入夥當強盜!”
周樹妻子下意識想勸阻,但又想到周樹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比起讓周樹死,只要周樹能活著,做什麼都可以。
周樹妻子咬了咬嘴唇,說到:“不管你做什麼,你都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父親。”
“娘子。”周樹心中感動,看著妻子的眼睛,喊到。
“相公。”周樹妻子也看向周樹,眼神溫柔,又十分不捨。
“娘子。”周樹伸手摟著妻子,在妻子耳邊輕聲喊到。
周樹妻子將頭埋在周樹胸口,輕聲回應到:“相公。”
兩人緊緊依偎,同時流下了淚水,沾溼了彼此的衣襟。
周樹回憶起從前,腦海裡滿是對家庭,對妻子,對孩子的虧欠,心中悔恨不已。
周樹妻子則回想起,二人相識到結為夫妻,生下一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美好回憶。
“啪!啪啪!……”
水蒸氣衝擊著蓋子,發出聲響,驚醒了二人。
而周樹妻子終於想起了身受重傷的孩子,驚呼道:“發兒的藥熬好了,莫要讓藥幹了。”
說完,周樹妻子離開周樹的懷抱,急忙向廚房跑去。
周樹看著妻子的背影,露出不捨的表情,然後進入房屋,來到重傷昏迷的孩子床前。
看著渾身是傷,即使昏迷中也一臉痛苦表情的兒子。周樹對殺了痞三等人的悔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算什麼男人!
周樹摸了摸孩子的頭,自責的說到:“發兒,是爹對不起你,是爹沒用,沒能保護你。”
說著,周樹又留下了淚水,這是周樹成人以來,流淚流的最多的一天。
誰說男人流血不流淚,卻是未到傷心時。
周樹的淚水滴濺到孩子的臉上,孩子的表情不再那麼痛苦。
似乎感受到父親的撫摸與傷心,昏迷的孩子身體一個顫抖,有醒過來的預兆。
“爹要走了,這一走,就不知何時能回來一家團聚。對不起發兒,爹不能看著你長大,看著你娶妻生子,看著你有出息了,是爹虧欠了你們娘兩。”
周樹一邊說,一邊流眼淚,漸漸雙眼模糊。
“藥來了,藥來了。”周樹妻子端著藥,小心翼翼的走來。
孩子處於昏迷中,不能自己喝藥,只能用灌的。
周樹妻子溫柔的,輕輕的,將藥吹冷,一點一點灌入孩子的嘴裡。
周樹深情的看了妻兒一眼,準備離開。
因為他知道,再這麼下去,他會捨不得走。因為他知道,那夥強盜很快就會離開,他要跟上。
周樹撇過頭,不再看娘兩,輕聲說到:“娘子,照顧好發兒,照顧好爹孃,我走了。”
周樹妻子灌藥的動作不由一停,但沒有語言,只有臉上不斷掛落的眼淚,顯示出她的心情。
“唉!”周樹嘆息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這是對自己命運的悲嘆,是對自己懦弱的哀嘆,是無奈的感嘆,對命運的妥協!
周樹妻子依舊沒有說什麼,坐在孩子床邊,用衣袖擦著眼淚。
“爹!”突如其來的叫喊,讓周樹腳步一停,但周樹咬了咬牙,又繼續往外走。
“爹!爹!你要去那裡!”任由孩子叫喊,周樹停也不停。
“娘,爹是不要我們了嗎?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爹,你不要走,發兒錯了,爹……”孩子帶著苦聲,不停的叫喊。
周樹淚流滿面,心中說到:“發兒,爹沒有不要你們,我也不想離開你們,但爹沒有辦法!你也沒有錯,錯的是爹,錯的是這個世道!”
周樹撿起刀離開家門,越走越遠,身後孩子的叫喊聲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聽不見。
站在大街上,周樹抬頭望著天,任由眼淚從兩邊流下,雙臂張開,撕心揭底的嘶吼道。
“賊老天(鄧鑲),你到底要害多少人!”
咆哮完後,周樹擦乾眼淚,向鎮子外跑去。
頭領看著眾多手下,沉聲問到:“人都齊了嗎?”
“頭,人齊了。”小頭目回答到。
“好,我們走,官府的人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頭領點頭說到。
盜匪們剛剛離開鎮子,就聽到後面有人大喊到:“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