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送她一程……

“相公，磨蹭也得有個時候。”不輕不重的一聲，似是輕嘲，似是哀怨，就在此刻透過那扇房門傳入了他的耳際。

原本想要絕殺的他，眼中的那抹嗜血在剎那間恢復澄明，一晃眼的功夫，便是改而柔情地撫上那張柔媚的面容：“有一個善妒的妃子實在是無奈，如煙，本王恐怕永遠都只能和你偷偷摸摸的了……”

三十一、可會心疼？

在房外等了這麼久，也不見裡頭的男人回應一句，素兮的臉上說不出是幽怨還是氣惱：“相公，雖說家花不如野花香，可是婆婆大人的話也放在那兒了，你好歹收斂一下啊……”這幾日他一直留宿在安淋沫那兒，冷落了老夫人所看重的沈灣薇，她可是有諸多不滿了。這會兒他居然還又寵上了一個身份背景明顯入不得老夫人眼的，這不是擺明了讓老夫人動怒嗎？

“素兮，這該不會是你吃味的藉口吧？”總算是有回應了，只不過那隱約的笑聲傳來，聽在素兮耳中，竟是極為刺耳。她似乎還能夠想象得到馳騁在女人身上的他抽空回答她時唇畔勾起的那道好看迷人的弧度，慵懶愜意。

御翊，你可以再自戀一點！

她，吃醋了嗎？

吃醋又怎樣？如今的她還有吃醋的資本嗎？

他，會允許她吃醋嗎？

他，又可會心疼她的吃味？

強迫自己調整心神，剛想開口嘲諷回去，卻在接觸到對面的段齊豫若有所思的眸時，下意識地躲避開他的眼神，訕笑著說道：“我也想吃味呀……只不過相公這麼多花花綠綠的美嬌妾，一個一個地吃味過去，素兮這不是忙不過來嗎？”

微風拂動，鬱金香花海迎風而動，簌簌聲響，馨香充斥。

寒意，不期然降臨。

御翊沒有回答，反倒是突然響起的一聲更大的呻/吟，取代了所有的聲音。

剎那，彷彿成了她的夢魘，纏繞在她的心頭，她的頸項，只需輕輕一點，便可瞬間遏制她的呼吸。

“唔……啊……唔……”

曖昧，還在繼續，而她身上的溫度，卻是一點一點地冷卻。

“七爺，你也知道我一個弱女子沒什麼力氣，而相公又這麼……唉……要不你幫我把這扇門給踢開？”蒼白的面龐上，有著與其不相符的巧笑倩兮，不知為什麼，就連風都要跟她做對呢。總感覺眼裡苦苦的，澀澀的……竟連手心，都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就針扎般地疼了起來……

段齊豫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並沒有上前踢門，反倒是往右邊移了一步迅速貼近她，手伸出，一下子便攫取了她攏在衣袖中的手。

“你的手……”眸子，一點點地眯起，就連眉，也緊緊地皺了起來。

“呵呵……居然流血了……我都沒發現……你說我是不是太后知後覺了？……”手不自然地往後縮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被指甲扣出的血絲，“我看我還是先走了吧……如果相公忙完了，有勞七爺幫素兮轉告一聲。”

轉身，步伐竟有著萬般的沉重與無力。

身後的房門，卻是在下一刻被人從內打了開來。

“哐當——”一聲，帶著一抹急切，與牆壁重重地撞擊。

三十二、一人退一步

涼風起，晚霞的餘光綴染成一道婉約的紅光，風采斑斕。

街道上早已不復來時的熱鬧，好些小販大抵都收攤回去了，只餘下稀稀落落的零星幾個，尚還為著幾個錢而沒有撤離。

“酥餅，熱騰騰的酥餅……”

“小姐，新鮮出爐的臭豆腐，要不要嘗一嘗？”

“餛飩……幽蘭一絕的週記混沌……小姐要不要來一碗？……”

三三兩兩的人圍坐在露天的幾張桌子旁，一個夥計模樣的人肩上甩著一塊擦桌子的巾子，笑著一張臉問著路過的素兮。

碧菊早已被素兮打發回府了，一個人走在街道上，突然便有人打招呼，素兮一怔。

望了一眼來人，繼而又望了一眼四周，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豈料腰上一緊，身旁突然便傳來某人的聲音：“要不要嘗一下？”

白日即將落幕，夜晚即將來臨。她的身邊，站著他。

很奇怪的感覺，說不出道不明。

她沒有轉身，只是輕笑著：“相公什麼時候愛上了這種街頭小吃？這豈不是有失身份？”沒想到，他竟然也離開了……

是在她離開玉芳齋的那一刻便追隨著出來的嗎？